“当年，你……为何要杀了我的左叔叔，抢走卿儿……你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寒生的眼泪流了下来，此刻他甚至有些恨自己，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仇人如今就站在眼前，却不忍痛下杀手。

慕容千雪微微睁开了眼，只是那眼神透出了无尽的忧伤，他缓缓说道：“当年，我奉妖皇之命寻找灵石，虽走遍了九域八荒，却仍是多年未果。直到巫族被灭后，从尸毒门口中才知道灵石原来已被左青书挟走。之后，我又苦苦寻找了数年，才在一次偶然之中，碰到左青书与一尸毒门人激战。当时，我本不愿趁人之危，奈何时间紧迫，妖皇已然时日无多。但到了最后，我还是不忍心再对身负重伤的左青书出手，遂定了十年之约。临走之时，我用内力替他止住了血，带走了卿儿……唉，一切真是天意，当我返回妖仙岛后的第二天，妖皇就带着遗憾走了，而当我三年后再次回到无稽山之时，却也是只看到了左青书的坟墓。没想到，当年我还是失手杀死了他。”

“左青书并不是你杀死的。”青虹顿声说道。

“什么？”慕容千雪眼色一怔。

寒生亦不禁惊诧的看着青虹。

“寒生你可还记得在莫离山洞之中曾对我说过，你的左叔叔临终之时全身散发着黑气，和我当日身上之毒一模一样。那股黑气就是尸毒门的‘万骷血咒’之毒，杀死左叔叔的实为尸毒门。”青虹说着，不禁垂下了双目，虽然她也不想承认这是事实，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妄加隐瞒。

“什么？尸……尸毒门？”寒生的声音有些发颤，方才听闻慕容千雪之言已是令他心绪紊乱，此刻又听青虹如此一说，更让他恍然若失。

“是的，寒生，左叔叔确是因身重尸毒而死，凶手另有其人，慕容谷主的身上绝无半点毒煞之气。”青虹轻声说道。

“尸毒？为何左叔叔会中尸毒？尸毒门……”寒生猛然间想起了九巫山的巫雨宫，想到了石柱上的那两行字——“灭昆仑，誓杀左青书”。

“难道左叔叔在当年真的卷入了那场恶战，难道他……？”寒生的心绪在翻腾着，眼神顿时无比惊愕。

“尸毒门，原来尸毒门，难怪我当年明明止住了他的血，用内力替他护住了他的心脉，他却还是枉死。唉，都怪我当年并未看出他已是身重尸毒，否则……尸毒门当年用万骷血毒将巫族屠戮殆尽，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真是惨绝人寰，罪恶滔天。”慕容千雪的话语愤慨之余，竟似有些痛心，虽然他不曾目睹那一惨状，但亦可想象的到。

他不知当年尸毒门为何想要得到灵石，又为何要那般残忍无度，更不知左青书和这整件事情又有着怎样的关联，如果真如当日鬼叟所言，左青书又为何会将卿儿带在身边，而隐居在偏远的无稽山，他冒死藏匿着灵石又是为何？

这些问题慕容千雪不愿再去想，也不忍再去想。

“上古巫族曾是何等辉煌，没想到到了今日竟会惨遭灭族之劫，唉！好在还有卿儿，还有卿儿……”

慕容千雪紧锁着眉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卿儿，你是说卿儿是……”寒生急声问道。

“不错，她是巫族之人，她的眉心生有巫族人特有的印记，那种印记每个流着古巫之血的人在年满十六岁之时就会显现，不过我已用法术将其印记隐匿，否则妖仙岛焉能容她。唉！卿儿恐怕已是巫族唯一的血脉了。”慕容千雪黯然神伤道。虽然巫族曾与他妖族为敌，亦曾杀害过他的同胞手足，但慕容千雪却还是不禁为巫族一叹。

慕容千雪说着，用手封住了左肩的血，缓步朝着青神殿走去，“寒生，你来了就好了，卿儿一直都挂念着你，这么多年她一天都没有笑过，也许你来了，她就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