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寒生恍惚中看见一张白皙柔美的脸庞,他突然目色激动,口中喊道:“你,你……”
“寒生,是我,是我,”玥璃急忙收回手帕,急声道,她的手臂已被寒生握的发疼。
“啊,哦,是——是师姐,”寒生急忙松开玥璃的胳膊,才发现师姐正在给他擦洗着额头,那里已经多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但那口子再深也深不过寒生心中的那道。
“寒生,你还疼吗?”玥璃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酥甜,清雅脱尘,似能化解人间一切伤痛。
“不,不疼了。”寒生似答非答,依旧心思旁骛,心神不宁。
玥璃将帕子整齐折起,塞入腰间,缓声道:“方才那黑衣人功力当真深不可测,”说着,玥璃指了指地上破为四块的太乙钟,“此钟自从东皇宫开派之时就已挂在这里,乃是九天玄铁和赤金所铸,少数也有万斤之沉,那黑衣人竟能以掌力破之,当真功力惊人。”
寒生双目一亮,急问:“那,那若是以师姐的功力呢?办的到吗?”寒生的双眼呆呆的盯着玥璃,不知为何他会如此在意她的回答。
玥璃不禁弱弱一笑,道:“办不到,除非玉石俱焚,不过你或许能够办到。”
寒生的眼色突然黯淡,这个回答让他的心里更加的迷惑不定,只叹然道:“只是这黑衣人为什么杀人之后,还要再毁了这口无关紧要的钟?”
“你错了,”玥璃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可不是一口普通的钟,这口钟是东皇泰阿的象征,是东皇宫的神圣之物,几千年来,东皇宫一脉将其视作比生命还要重要,就犹如是他们信奉的神。”
“就算她与东皇宫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也不必如此赶尽杀绝啊,不但要灭门,还要毁了圣物。”寒生愤然,猛地将头歪到一边。
玥璃一怔,她没想到寒生会突然反应如此激烈,“你说得很对,你看这钟上的两枚掌印,一深一浅,黏有血迹,想必亦是怒极之下,拼力而为,不是心有彻骨之仇,怎会如此?唉……”
玥璃那最后一声叹息,似乎饱含了太多隐情,太多无奈和悲悯。
寒生依旧静默无语,只是想到殿内血肉模糊的景象,总是让他胸口阵阵发疼,背生寒气。直到日已偏西,寒生才收拾完所有的尸首,在山腰的一块空地处掩埋了,而玥璃也将大殿和石阶清洗干净。
屹立几千年的东皇宫,再次一尘不染,只是却已是殿宇空空,阴风凛凛。
晚霞初现,玥璃和寒生怀着沉重的心情下了山,出了南天门,飞身向着无稽山而去。二人刚刚飞离山脚,只见四道青光正迎头飞来。
玥璃识得四人,正是空明上人、闻多多、青松和善信。众人在山脚落下,难免相互问候一番,只是寒生见到闻多多,几欲开口,却又止住。
“寒生师弟是否有话要跟我说嘛,怎么还支支吾吾的?哈哈,”闻多多笑嘻嘻问道,两根细柳胡须,随风飘荡。
先有梦无常之事,如今又是惨遭灭门,寒生面露悲色,一时也不知如何启口,磕磕绊绊道:“东——东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