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偷艺

寒月悲笳 秋窗夜雨 2448 字 9个月前

道宗自开派以来,延续数千年,其教派功法有内外之别。内在功法,称作玉虚心法,旨在引天地灵气,炼化真元,强构经脉,提升内在修为,参悟天道自然,这是道宗功法根基之所在;外部功法则是指御敌、炼器、封印、通灵等道术。内外之法相辅相成,相互印证,修行的境界高低除与个人勤奋相关,更在乎天赋和悟性。

道宗修真内法一脉相承,不论是昆仑各支以及玄冰岛和东皇宫都相差无几,只是这每一支脉的外法则各具特色,各兼所长。因内法一直被道宗视为修炼之绝对根基,几千年以来,道宗弟子只有内在修为达到中清境界,才会被循序授于外部功法。

而在无尘宫则还另有一个规矩,新入门弟子第一年由上一个入门弟子代为传授入门心法,一来磨炼耐性,二来可以体察资质。一年以后视修炼情况和资质高低才会传授下清心法口诀,待修为达到下清以后,再由更高级别师兄传授中清口诀,如此分级传授,绝不可僭越和私授。而只有到达上清,师傅才会亲自指点。因而,云天就顺利成章的成了寒生的“授业恩师”,只是他自己连入门都没摸着,十几年来的一窍不通不但没有机会学习下清心法,更让他成为师兄们的谈资和笑柄。

玉虚心法入门,须引天地灵气入体,行走全身,然后聚而入丹田化为真气,再将真气导入七经八脉,运行大小周天,如此循环反复,久而久之即可打通玄关,强化经脉,丹田之内真气凝聚成元,是为内力。

在云天的引领下,寒生整日上山采药砍柴,打扫殿宇庭院,只有夜晚才有空闲在房内按照黄叶所教的入门要领和口诀自行参悟练习,每当寒生有所疑问,云天的眼神倒比“徒弟”来得更加迷茫,若不是黄叶先前所授,估计云天连入门口诀都已不记得。

寒生就这样坚持练习着,虽然入门的路不是十分畅通,但几个月下来精气神比刚到昆仑时好了很多,加以平日与云天翻山越岭,身体也比来时壮实了。寒生所住的那个竹屋,环境优雅,平时少有人来,寒生每天干完了活都会躲在这里勤加练习引气、化气和运气这些入门功法,偶尔闲暇时也会翻翻屋内的书籍,遇到不懂的字句就会虚心的向黄叶和云天请教。书内除了记载一些从未听闻的奇事怪谈外,倒也对练气之法有所涉及,这无形中给寒生的修行亦指点了一些迷津。

玉虚心法入门普通人一般需要半年的时间,由于寒生近半年的努力和坚持不懈却也顺利的完成了引化灵气、运行大小周天。这一日,寒生刚刚勉强气运完几个周天,云天来到了小屋,寒生欣喜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云天,只是云天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寒生所期待的回应。寒生轻轻的问道:“怎么了,云天?”云天看了看寒生,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小声道:“寒生,其实你不用那么拼命的,那日师傅他……”云天欲言又止,弄得寒生一时摸不着头脑,急忙问道:“师傅?师傅怎么了?”云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神左右闪避不定,道:“那日,师傅召见你之后,我在门外听到了师傅跟黄叶师兄说……说就只需传你入门功法即可……”虽然云天不愿意说出隐情,不想令寒生失望和伤心,但是他还是无奈的说出了口,他想着也许寒生少了一份期待,反而会不那么难过。

此言一出,对寒生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的脑中在那一霎似乎有一声惊雷乍响,于是他黯然道:“为什么师傅不愿传我功法,是——是因为我太笨了吗?”

“当然不是,是——是师傅说如今无尘宫弟子太多,根本无暇顾及你,还有我……”云天话语间闪烁其辞,不停的瞟着寒生,他实在不愿看见寒生太过悲伤的表情。

刚才的晴天霹雳,此刻在寒生的心里早已变成倾盆大雨,他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就呆呆的愣在了那里,双眼无比的神伤。他所有的愿望和憧憬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他不禁又回想起了那日师傅冷淡的态度,心里更加明白了云天所说的必然没有骗他。

“寒生,对不起啊!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云天看着寒生脸上的痛苦和绝望,心中也难免一阵酸楚。

“哦——云天,没有……”寒生神色有些茫然。

云天终于又展现了乐天派的作风,突然嘿嘿一乐,打趣道:“哎呀,寒生,你别那么悲观嘛,你看看我,不是过的挺好的嘛!再说了,这不还有半年吗?万一哪天师傅又改变主意了呢?嘿嘿!”这最后一句话,刚一脱口,云天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本来告诉寒生实情是为了劝他死心和安心,现在最后的这句废话无疑又给了寒生一丝希望,而希望之后必定又是更大的失望,又是一次更深的打击。

寒生眉头一展,道:“嗯,我一定好好努力,让师傅对我刮目相看,说不定……”

云天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或是脑袋杵进门缝狠狠的夹自己一下,而于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已然没有了意义,只得没意思的离开了小竹屋。

转眼又是半个多月,昆仑山早早的进入了初冬季节。这天上午,天空窗纸般的昏黄,一轮暗淡的白日若有若无的挂在天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无精打采的。初冬的山间已经很冷了,云天和寒生早早就砍完了两捆过冬的干柴,往回走着。云天口中叼着草儿,悠哉的哼着小曲,寒生在前面一路低着头,只顾向前赶着路。

“寒生,你别走的那么急嘛!”云天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今个儿天还早的很,要不我带你去后山玩玩……”

寒生回头看了云天一眼,见他一脸的嬉皮诡异,疑问道:“后山,后山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不是经常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