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敕使行第为第几?”高岳问西门粲。
西门急忙回答,屈少尹过问,贱第十一,黔府人,打小家贫,便私白入宫。
“此后可否以行第相称?”
“不敢,不敢!”西门粲很惶恐,因他在内侍省不过个小小的局丞而已。
可高岳毫不含糊地称西门为“十一郎”,并许诺马上就在府城内兴治监军院,另外西门粲带来的七名品秩更低的宦官,也都会分遣到各州县,为“监军小使”,每月厨钱、衣料钱,全包在我兴元府身上。
西门粲和那七位小使是各个欢喜。
不一会,驿站上空雨云稍散,高岳和西门粲并辔乘马,霍则留在驿馆当中,他在接到进奉钱后,便要立刻原路返回,向宫中的陛下报告“成果”。
驿馆和兴元府相连的驿道上,高岳不断和西门粲套近乎,顺带打听荆南节度使曹王皋的种种,因西门曾在他幕府中担当过监军。
很快,雨中景色更加秀丽的砂回堰出现在他的眼帘当中。
他自然想起和霂娘的约定。
“十一郎,这位是长史韦平和判诸曹事的刘德室,由他俩引你去府城公廨。岳在此处田庄有些琐碎事,先去处置下,稍稍失陪。”
“少尹自便!”西门粲在马背上作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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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高岳当场说出兴元府进奉的数额:两万贯。
高岳是考虑到了邻居兼死党韦皋,自己进奉的数额,不能比他少,更不可比他多。
案几边坐着的韦平神态不动,而刘德室则偏低下头来,暗暗叹息数声:
他对兴元府的账目是很了解的,逸崧而今掏出这笔钱来,不但占有“司使方圆支用钱”,肯定也把宾客钱没充公的一万贯也填进去。
也即是说,迎来送往、招聘人才时,逸崧怕是要动用私俸才能周全。
轩下,公议结束后,霍忠唐、西门粲单独与高岳立在那里。
屋檐外,雨脚悉悉索索,虽密但却不大,拍打着翠绿色的竹枝竹叶,将这三人的低语给浸染得模模糊糊。
“三兄,其实你也别多心。圣主在京师里都一直很牵挂你,我等来兴元宣索,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圣主只要看见你和韦军使的一片心。”霍忠唐说着,用手指隐秘地点点高岳的胸口。
“还请七郎赐教。”
霍忠唐一副这还能瞒得过你的表情,“三兄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瞧七郎我这次来,带的数十名奉义军的官健,护着三万贯的钱帛——这钱帛,是圣主用节省下来的鸿胪寺礼宾费,充作你兴元府的修器仗钱的,可三兄也该知道,这么多年来,全天下哪府哪镇的修器仗钱能要这么多的?”
听到这话,高岳不禁点头,他检查过昔日梁州财计的文案,通常每年的修器仗钱,也就三千贯左右罢了。
“所以啊,这是圣主给你的体恤!你用这笔钱,多给白草军充实战马、攻守器具,圣主还依仗你白草军立大功呢!”
“多亏七郎一番点拨,岳这才茅塞顿开。”高岳急忙捧袖说到。
“俗话说礼尚往来,圣主对三兄你好,也希望得到个回应不是?他给你三万贯的修器仗钱,你给圣主两万贯的进奉钱,京师来的钱入你兴元府的泉楼,你兴元府再取两万贯旧钱让我带回京师——钱来来往往不曾有盈亏,但君臣的情义不就在之间产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