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他眼中,整个国子监热闹极了。
一排学生蹲坐在向阳的坊墙下晒太阳捉虱子;
博士、助教们都扛着锄头和粪桶,在各庭院改造的菜圃里辛勤耕耘;
论馆前,另外群学生结队,有的在博戏下棋,有的索性大白天就开始酗酒叫嚷;
鲁王宫那边,几名看起来家境富裕的太学生正在和谒者争吵,要出门去;大门处许多浓妆艳抹的倡女探头探脑,挤眉弄眼,娇声叫那几名太学生快出来,好去平康坊戏耍。
总之没一个在教学的,更没一个在学习的。
学生的本份不是好好学习吗!
大概只有那个渤海太学生杨曦,还在房间里独自从事着纸笔工作,埋头抄写佛经。
这时论堂的钟声敲响,有人喊“快来参加临考前的乡饮酒礼啊”。
高岳想,这乡饮酒礼,应就是刘德室所说的“鹿鸣宴”,是举子们参加进士考试前,其家乡为之举办的饯别宴。
对于各州县贡来的举子来说,乡饮酒礼在他们离家前的十月就举行过了;可对国子监马上要参加礼部春闱之试的学生来说,这个宴会也只能在国子监的内部举办了。
“所以呢,贤弟你想要一亲芳泽倒也很简单,什么时候身着绯衣佩银鱼袋,她们自然会来找你,不然她们连正眼也不会瞧你下。”刘德室教训完后,而后喜形于色地说,“贤弟在春闱前这几日,长安城里出了两件大喜事,恰好方便我们去投行卷。”
“什么大喜事?”
“死了两个人物。”
高岳听到这话,嘴巴张开看着刘德室,心想还是老兄厉害,投行卷已经投到悲喜不分、物我两忘的境界了。
但刘德室丝毫没发觉自己话语有何不对,“之前我和你说过,马上要去亲仁坊汾阳王的府邸里投行卷,因为汾阳王的夫人薨去了。”
而另外个死掉的人物,就是蔡佛奴口中的马璘。
汾阳王郭子仪、扶风王马璘都是官居巅峰的人物,到时候他两家必然是宾客如云,是投行卷的最好时机。
高岳其实不是很想去,他觉得刘德室投卷搞了足足十五年也没能取得成功,这本身就说明:刘德室根本不懂什么叫对症下药。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高岳在口头上还是答应了,刘德室大喜,便说两个人在后日,也就是明日鹿鸣宴后,便分头行动,刘去汾阳王府,而高则去扶风王府。
“对了芳斋兄,虽然我的祖上已全部凋零,难道渤海高氏便没有其他的亲戚在朝中的吗?”
“这种事贤弟还需问我?”
“最近有些感染风寒,头脑不太灵光啊,望芳斋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