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办吧!”说完,纪成霖古怪着一张脸,领着黄中去整理他的外书房去了。他怎么就任凭这个女儿掌控了全场了呢?
纪尔岚早就养成了这副气势,只不过众人才初次领教罢了。
纪尔岚打发走了众人,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飞身跳上墙头,把正赶来找她的纪昀吓了一跳,纪昀一蹦高就要拉她下来,然而纪尔岚被他扯着衣角纹丝没动,他自己却被凭空吊在了那里。“我说妹妹!这可是京城,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好好呆在内宅,莫要出风头,赶紧下来!”
“你莫要做声,仔细扰了人。”纪尔岚头也没回,手臂往后一伸,直接将纪昀也提到了墙头上。
纪昀吓得‘哎呀’一声,得了纪尔岚一个白眼。
“这四周,许多都是朝廷分拨下来的宅院。那边是大理寺少卿余大人的家,那边是五营校尉郭大人的家,还有那边,敖家也同咱们前后脚,也搬来了。”纪尔岚磨搓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乔迁是要挑日子的,敖家也不例外,今天同他们不过是前后脚进城。纪昀狐疑的看着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妹妹是要组织人手的样子。“妹妹,你怎么知道谁是谁家,你可别乱来!”
话音还没落,两人身后传来‘哐啷’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暮冬见有人蹲在将近两丈高的墙头上,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盆掉在地上。
纪尔岚在异世养成了十分豪迈的性情,作为武林祸害,一时间想要谨小慎微还有些改不过来。她跳下墙头,拍拍暮冬的肩头,说:“莫慌,你是我的丫头,就只需要听我的话,知道吗?无论别人对你说了什么,你都要先来问过我的意思,咱们院子里的事情,也一律不得向其他人透露。包括我母亲。”
纪尔岚对这院子里的人事都十分了解,对暮冬的性子也了如指掌,知道她的嘴巴比没嘴的葫芦还严。
暮冬勉强镇定道:“是,小姐。”
暮冬心中的忐忑此时还没散去,她偷眼打量纪尔岚,见她眉目无比清亮,纤细笔直的站在那,虽衣着不甚华贵,可一身的气度比之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也不差。可方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跟的这位主子是习武之人?
虽则大安习武的女子不是没有,有的将官之家的小姐更是武艺惊人,可毕竟还还是少数……
但纪尔岚明显没有想要为她解惑的意思,而是问道:“你可知道那边的方家是怎么一回事?”
方府中法事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说起来,方府家有个小胖墩还与她有些渊源。曾在她前世受欺辱之时出言帮了她一回,虽然只是无心之举,但她还是记在了心上。后来这小胖子的娘突然得病殁了,小胖子半年之后也死了,纪尔岚虽然觉得他们家有些不对劲,但她那时候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哪有余力管这档子事。
现在,她既然又撞见了此事,当然要问一问。
{}无弹窗这一圈逛下来,众人也都基本定下了住在哪。
纪尔岚住在空山小筑,简单洗漱了一遍之后,便在院子里闲逛开来,其他人还没收拾好。她也乐得看着门房帮着两个小厮整理收拾东西。四处窗纸帘子帷幄都干干净净的,能看得出下人打扫的十分用心。
管家见纪尔岚出来,连忙过来打招呼:“二小姐。”
纪尔岚笑眯眯的看着他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多久了,家里还有什么人?”纪尔岚对这府里的下人底细都清楚着呢,不过面上问问罢了。
这话问的一本正经,刘衡抬头飞速打量了一眼,心头虽然有点摸不清,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小人刘衡,在这府上有十年了,家里还有老子娘,媳妇,跟一双儿女。”
“嗯,倒是个有福的。”纪尔岚看着刘衡的头顶,又问道:“咱们这府上,现在有多少下人?”
刘衡面对纪尔岚老气横秋的问话,面不改色的答道:“回二小姐,咱们府上,留下的,还有四个丫头,两个小厮,都是从前伺候主子的,两个粗使婆子负责洒扫浆洗,一个管事婆子负责采买,一个厨娘,一个门房,加上小人一共十二人。”
“嗯,好,你是个清楚明白的。”该夸的,纪尔岚从不吝啬。“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让所有人都集中到这里来分配差事。”
纪尔岚吩咐完就走,刘衡却心里犯了嘀咕,这二小姐怎么说话一副当家做主的口气?
刘衡虽然疑惑,可他又不能不听,忙转头都吩咐下去,叫大家千万别怠慢了。还没摸清主子的虚实脾气呢,一个不好几年都要受磋磨!
因为纪府原来的仆从几乎都没有带过来,所以此时身边的人手并不充足,以纪成霖的打算,是要在眼下的基础上,再买些受过调教见过世面的丫头仆从到府上,也免得在一些来往交际上失了分寸。
纪尔岚这厢到了正房,秦氏正伺候着纪成霖束发。
纪尔岚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意外。秦氏感觉到女儿的目光,脸上有些发红,纪成霖在铜镜中见秦氏突然露出这副情态,不由一怔。
当年两人成亲的时候,纪家空有一副架子,他寒窗苦读时,两人也度过了一段柔情蜜意的日子,虽然后来又纳了顾姨娘,两人之间也不曾生疏。
实际上,多年前秦家与纪家本来交好,门第也相当,不然也纪成霖与秦氏二人也不会订了亲事。只是在一次事故中,秦父与纪父双双身亡,秦母是个软弱性子,出事后殉了秦父,只留下秦氏两兄妹。
而纪老夫人则为人刚强,孤儿寡母咬牙挺了过来。
纪成霖和秦城读书上都不错,但纪家家无恒产,秦家却有些有些家资。纪老太太便让秦氏与纪成霖尽快成了亲。但积年日久,纪成霖越走越高,秦城却无进益,家资也几乎空了。纪老夫人母子渐渐忘了当年的患难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