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初笑眯了眼睛。
丸子做好了也到中午了,冬天天黑得早,团了丸子,何若初便开始准备菜,她看厨房的橱柜里有几包粗盐,这些粗盐是拿来腌制泡菜的不能直接食用,买多了就只能等明年用了。
何若初早上裴邢杀好的鸡找一个小的出来,放在盆里腌制,找来口小锅和小炉子放到院子里生火。火着了敲两块煤放进去,她蹲在炉子后面看着院子。
秋天时候的满院子的花这会儿都没了,院里光秃秃的一片,看着挺萧条的。
在院子里蹲了十分钟,何若初把小锅坐到炉子上面,先倒了小半袋盐巴进去盖住锅底,再把腌制好的鸡用夏天摘回来晒干泡好的荷叶包上,封口时她多放了几片姜。为了怕她漏,何若初又找裴大嫂找来了好几张报纸包在荷叶的后面,口朝上放进锅里。再把剩下的盐倒进锅里,待粗盐没过了鸡肉就盖上锅盖,炉子里的火调到中小火,闷一个小时也就够了。
盐焗鸡闷着,何若初也没有闲着,裴大哥今天早上天不亮从山上的泉水里捞了两几条鱼回来。泉水水质好,养出的鱼味道很鲜美。
这几条鱼何若初拿出一条来清蒸,另外几条剁碎团城了鱼丸,制作鱼丸的方法和做猪肉丸不一样,鱼肉剁成泥加入清水、葱姜汁水和盐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待鱼丸放在冷书里能够漂浮起来后将味精、湿淀粉和融化了的猪油倒进去,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洋锅子烧水,将鱼丸一个个的挤进去,鱼泥挤完了以后将洋锅子放到厨房最小的那个灶上,烧开三分钟后将鱼丸盛出来,撒上葱花。
与此同时,裴母做的红烧肉已经下了锅。
女人们在厨房忙活,男人们带着孩子跳着买来的水果糕点酒水到村委的祠堂去祭拜祖宗。祠堂门口人山人海,都是男人,他们裴家村到了现在还依照古训,不让女人去上坟,不让女人进祠堂。
女人阴气重,祠堂和坟地都是阴气重的地方,怕女人生病,就不让去了。
裴母一边炒菜一边说着,对于她的说法,何若初是嗤之以鼻的,也就裴家村这样了,有些村子去祠堂祭祖还都是女人去,男人不能去呢。
裴家的男人们去了没多久,外面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这些鞭炮每家每户一封,等把这些鞭炮放完了,也就是半个小时后了。
等裴家的男人从祠堂回来,裴父便拿着春联指挥裴邢往门上贴,裴大哥拿了福字倒贴在门上。
裴母把锅铲扔下,在灶洞里点了一把香,在裴父往灶上面的墙上贴了灶王爷后虔诚地拜了三拜,将香插、进去。
之后每个屋子的窗台上她都插了三根香。之久又在财神爷画像前的盆里烧黄纸。
都把这些做完了,也到了五点了,把做好的饭端到堂屋,摆了满满的一圆桌,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台,听着电视一家人围坐一桌,待人都坐上去以后,裴母拿了三幅碗筷摆在桌子上。
叹道:“以前吧,总想着老三要是回来了,咱们一家就团圆了,但她每次都回不来,所以我就在桌子上摆上三副碗筷,一副老三的,一副若若的,一副你们未来的孩子的。本来以为今年不用摆了,没成想啊,还得把老二两口子的摆上。”
裴父拿烟枪敲桌边:“吃饭你就吃饭,瞎咧咧啥?大过年的,你提那个蠢驴子做什么”
婆媳三人走着到裴二哥家,裴二嫂在给裴家宗做饭吃,裴二哥的车队已经放假了,他今天也在家,在院子里指导裴家宗写作业。
他家里一室清冷,丝毫没有过年的喜庆。
婆媳三人推开院门进家,裴二嫂从厨房出来,笑着跟裴母他们寒暄。
裴母将刚刚买的棉袄和给裴家宗买的衣服给裴二嫂:“今天我跟你嫂子和弟妹是来买年货的,你们买了吗?”
裴二嫂把衣服接在手里,答道:“没买呢,我妈说了,让我今年回那边去过年,小宗也跟着去。”
裴母的心就像是吃了黄连一样,又苦又涩,往年过年,裴二嫂一家都是回家去过的。
裴家宗早在奶奶伯母来的时候就从桌子上起来了,跑到裴母的面前:“奶奶奶奶,你是来接我回去过年的吗?”
裴家宗明亮的双眸里透着希翼,他妈跟他说了今年要带他去外婆家过年,他不想去,他也知道他父母在闹离婚,他爸他妈无论怎么闹,都没有背着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他知道她父母闹离婚,是他爸在外面乱搞,就跟林晓松他爸一样在外面有野女人了,不过和林晓松他把不一样的是他爸的那个野女人还没有生孩子也没有一起睡。
裴家宗不知道一起睡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男人女人在一起睡了就要生孩子了,就像他爸和他妈妈一起睡以后生下他一样。
裴二嫂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她弯腰下来拉住裴家宗的手,温柔地对他说道:“家宗,咱俩不是说好了吗?今年过年咱们回姥姥家过。”
裴家宗哇的一声就哭了,他现在不喜欢姥姥家了,前天他走在路上遇到他大舅家的大宝哥,他大宝哥打了他一顿,说他爸坏,说他以后长大也会跟他爸一样,没良心,忘恩负义。
裴母眼泪都下来了,她拉着裴家宗的手,对裴二嫂道:“敏啊,要不你还是让家宗回去过一个年吧,没准这是他最后一次在乡下过年了。”
裴二嫂闭上眼睛,再睁开,她道:“那家宗,你到了奶奶家,要听奶奶话,不要欺负家耀,跟你大哥好好玩,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你大哥。”
裴家的第三代有三个孩子,老大裴家耀,翻了年六月份的就初中毕业上高中了,老二是家宗,九月份上二年级,老三是裴家耀,过年后四岁,能上村里的育红班了。
整个名字都是按照光宗耀祖来排行,何若初要是生了个儿子,丝毫摆不脱叫裴家祖的名字。
这个名字光想想就让她恶寒。她记得在她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好像看过好几部催泪电影,其中男主或者悲惨男配的名字就叫这个。
裴二哥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裴母也没搭理她,听到裴二嫂同意裴家宗回去过年了,喜出望外。
裴二嫂在裴家宗的书包里塞上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件秋衣一件棉袄一条毛裤。
裴家宗背上书包,裴二嫂给裴家宗整理整理衣领:“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过了初三妈妈就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