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零五章

除此之外,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宁泽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默默地给她添上茶水。

惠袅袅继续抓耳挠腮,忽地眼睛一亮,就在宁泽以为她要落子了的时候,她抬起头问宁泽,“这么大的雪,不会出事吗?比如说雪灾啊什么的?”

宁泽笑着摇了摇头,“瑞雪兆丰年。如何会有事?”

惠袅袅抿了抿唇,她前世可是见过雪灾的。封路、停电、断网、断粮……在那样通讯方便的时代,都会遇到有些地方受了灾,消息送不出去而无人问津的情况。更何况是这里通讯不便的地方?

京城是天子脚下,偌大的雪压断了树枝,很快就会有人清理掉。而且,她又是处于后宅之中,难以见到外面的真实情况。

宁泽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各州府县镇自有辖区,若哪地有灾情,自会一级一级报至朝廷。地方官员自管当地粮仓,有权利酌情放粮震灾。若是遇上当地不能应对的灾情,才会让朝廷拨款放粮。”

惠袅袅似懂非懂的点头,这里面的层层级级的,她弄不明白,只知道这里自有一套防灾救灾程序就是了。她担心的,无非就是因为天灾人祸引出许多滞留人间的阴灵,让她忙不过来。既是如此,她便不必担心了。

一手撑着腮帮,歪着脑袋看棋,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真的金盆洗手了……

她爷爷说过,只要过了那一个月,她就可以金盆洗手,不干了愿师的工作了,还可以寻个喜欢的人嫁了……

悄悄地看了宁泽一眼,眼看就要嫁人了,确实不再适合做了愿师了。

好吧……将慕荷的事情查清楚之后,便洗手不干了吧。也不知慕荷的徒弟送出宫了没有。除夕宫宴太过匆忙,十五的宫宴去问上一声。若是没有,那便在她成亲后进宫谢恩的时候向帝后求了那个丫头出宫吧。

宁泽微微敛眉。虽向惠袅袅解释了那些,他心里却起了疑。今年这雪,确实很大了。可先前九世的记忆里,他这会正娶了楚安安浑噩度日,父亲卧病,除了去了一趟北境外……朝中的事情一概未论。厉厉回来也不曾在意这场雪……

可他此时细算时日,前世这个时候,宁姚已经嫁入端王府。他受皇命冒雪前往北境,归来时得到他父王的死讯,正是在雪化之时病逝。太子、武王皆是在这一段时间丧命,宫中的皇帝不知为何突然病重,却迟迟未新立储君。二月初时,皇帝病情越发严重。他几次欲进宫面圣,皆被拦住。

再过一些时日,便传来多地发生暴乱的消息。

楚元勋亲自登门,言辞诚恳,向他借用虎符去镇乱。言及宁王府一脉单传,且他消沉如斯,不宜带兵。

彼时宁泽心有疑惑,却也感动他的体谅。只是虎符已随惠袅袅入棺,必给不了他真的,便给了假的虎符。

二月十七日,皇帝和宁姚的死讯先后传来,还未来得及应对便被人马围了宁王府。是楚元勋的亲兵!

这个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可他无法出府,亦没有虎符使人去调动兵马,只来得及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厮带着秘信从狗洞里钻出去……

二月十八日,午时。

宁王府被攻破,满目的箭矢……

第二日,大将军府没有人来接惠袅袅回去。

第三日,还是没有人来。

惠袅袅这才放下心来,真的相信他们默许了她在这里待着。自是不知宁泽后来又给大将军府送了一次消息,给了他们更为充足的留人理由。

不过,因着她情况特殊,也没有去庄子里,只在宁王府里待着。

惠袅袅觉得自己原本不是这么娇气的人,以往特殊日子还在山林里奔走或者行走在了愿的路上是常事。可被他这么一养,不过两天,便将她一身的娇气都养出来了。不和他撒撒娇,闹上一闹就不舒坦,而他似乎也乐此不疲。

惠袅袅:“……”

不过意外从宁泽那里得到了沈府的消息。

除夕之夜,沈府遭人袭击,凡炎因为被沈笑使去办差而不在府中。沈笑被人打晕,傅灵瑶的画像被人损毁,就连沈笑最近在查的一起案卷资料和证据也被人破坏……

事情传出来,这十七年前的金童玉女之事被人翻了出来,这才让人恍然,沈笑不笑的缘故竟在这里。恁谁与用卑鄙手段抢了自己媳妇的同朝为官都不会痛快。

可到底是谁要做袭击沈府的事情呢?

惠袅袅眨着眼看了看宁泽,看了看窗外,继续看向绣面绣“爬虫”。

宁泽挑起她的一缕发把玩着,一双桃花眼里露出玩味的神色,“袅袅可知,这一查,查到了谁身上?”

惠袅袅手中的“舟”字已到了收尾阶段,扫了宁泽一眼,道:“皇后?”反正不会查到她身上。

她无心之言,宁泽却认真应道:“正是。”

不动声色地拾起剪刀将一直把玩着的发剪了下来,见小野猫认真地绣字,没有发现,唇高高地翘了起来,继续道:“有人说是情伤,有人说是利伤,还有人说是权伤。三方争论不断,沈大人又只抱着一副残画失魂落魄不肯说话,迟迟不知到底是因何缘故。直到有人说几日前的一天夜里,曾见一个人从华贵的马车中下来,面容被帽兜遮得严严实实的,悄悄进了沈府。出来的时候满面怒容,却让人看清了她的模样,画像画出来,发现正是皇后!”

他说得兴致勃勃,惠袅袅没忍心戳穿他。

这里面,肯定有他的手段。

她知道皇后曾在一个雪夜里去找过沈笑,宁泽则是知道具体的时间。

只消按着记忆里的时间去稍稍核实一下,便知这一世有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是何时发生的,再找个像模像样的证人,并不难。

宁泽看了一眼惠袅袅的神色,猜想她必然猜到了,笑意更深。将两人的发缠在一起,用红绳一圈一圈细细地缠着。

“遗憾的是,把案卷送到御案前便没了下文。”

他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惠袅袅嗤笑出声来,“这可是给皇帝带绿帽子诶!他怎么会由着你们把事情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