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的欢喜,期待着这一天,好不容易梦想成真,快要实现的时候,他居然亲手破坏了她的梦,打灭了她所有的希望,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抗旨是死罪,即便他是皇族,也难逃重责吗?
楚云亭面无表情看着她震惊的模样,上前一步,无比冷清的开口:“或许是,白姑娘为我挡的那一件,许是让皇祖父有了什么误会,所以才下了这赐婚的圣旨。”
“可对不住,我对白姑娘你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也有心悦之人,已与她私下成婚,拜过天地,结了发,喝了交杯酒,自然不会负了我的妻子,另娶他人!”
他说着,看着白云素那一双眼,忽然流出的泪水,将袖子里准备好的匕首拿了出来,唰的一下,寒光闪现,那尖利的匕首,他便握在手中,递给白玉素。
“我已有妻子,所以白姑娘,这婚事是不可能的,但你为我挡箭之恩情,无以为报,故而楚某今日,以自伤一剑,报白姑娘救命之恩!”
“不!”白玉素一声失控的尖叫,瞬间上前来,双手紧紧抓住他持着匕首的那只手,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摇头:“大公子,玉素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愿和我成婚?”
“你还说你有了妻子,你的妻子是谁?你们什么时候成婚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为你挡挡那一箭,真的是我心甘情愿,不用你回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为你挡箭!”
“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你知不知道圣旨下来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我期盼着我们成婚的那一天,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已经有妻子了?”
“你的妻子是谁?她是谁?”
持着匕首的手,被白玉素紧紧的攥在手里,楚云亭用另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撕开退后一步,淡漠的看着他:“我的妻子是谁,你不需知晓,你只需知道,这婚事,是绝不可能的!”
“圣旨已经送回了皇宫,皇上必然明白我的意思,回头,我自会进宫向皇上请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过错,责任自然也是我全部担着,白姑娘不必有后顾之忧。”
“我怎么能没后顾之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圣旨从宫里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我们要成婚的消息!你现在去告诉我,你有了别的妻子,不会和我成婚!”
“那我的名声呢?我的未来呢?谁会愿意娶一个被人上门退婚的女人做妻子!”
白玉素哭的一双眼通红,心痛的要死掉:“我是真的心悦你,真的想嫁给你,所以求你,别这么残忍好吗?”
楚云亭看着她,淡淡的垂下眸子,手里的那支匕首立在了自己的左肩上:“对不住,我已经有妻子了!”
“不!”
白玉素凄厉的一声大叫,眼睁睁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楚云亭将那把剑长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他自己的左肩之中,就在她为他挡剑的那一个位置……
她痛苦得难以呼吸,猛然后退,仿佛那一剑又刺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疼得她心神欲裂。
看见了红色的鲜血,浸透了他银白色的衣裳,他因为那痛楚,咬紧牙,眉头紧蹙,险些扭曲了一张脸。
她大声的哭了起来,上前去想碰他,却生怕碰疼了他,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公子,你这是何苦?”
匕首深深的扎在左肩中整个穿透,他疼的简直稳不住身形,用尽了所有的意志,惨白着一张脸,额头全是细汗,看着白玉素淡淡一笑:“欠你的,我还了!回头自会向皇上请罪,极力挽回你的名声,但婚事,绝不可能!”
白玉素叫的太惨,站在外面的白玉楼听着情况不对,立马闯了进来,一进来便见楚云亭身形摇摇欲坠,肩头扎着一支匕首。
妹妹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儿。
“这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惊慌失措,来到了两人身边,可两个人却没人回答他。
楚云亭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痛苦的转过身,缓缓的走出去。
白玉素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许久后跌坐在地上,埋头痛哭:“哥哥,他来退婚了……”
“你说什么,退婚?”
白玉楼简直不敢相信,这婚事可是皇上亲赐,圣旨都下来了,这个姓楚的居然敢退婚?
还有他肩上插着的那只匕首,若他没猜错,必然是为了还妹妹的恩情,这样决绝,一刀两断……
果然,他对妹妹,一点儿不同的心思也无!
可抗旨之罪,即便他是皇孙,也担待不起!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他这样的破釜沉舟?
可下一瞬,他就听见妹妹趴伏在地上,哭着说:“他说他已经娶了妻子,所以才撕了圣旨退婚的,可是他什么时候成婚的?妻子是谁他却只字不言,这叫我怎么甘心?”
她不顾性命的为他挡了一剑!
可是他宁愿自伤,也要断了她嫁入安王府的念头!
原来在他那样温柔俊逸的面容之下,有这么一颗冷硬绝情的心!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肩上的伤口痛得他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跌跌撞撞的从白府出去,鲜血浸透了衣裳,走了一路,落了一路血珠。
还未回到王府,守上便带着人急匆匆的迎了来,看着他肩上插着的那一匕首,大惊失色,急忙将他扶上了马车。
“公子您这是?”公子去了白府,所以不可能是白府的人伤了他,那便是他自己。
果然下一瞬,便见他痛苦的皱着眉头,却又笑着说:“我不欠她的了……”
守上重重地叹口气:“王爷暴怒,正在府里等着您呢,您还是想想回去,该怎么跟王爷解释这件事吧!”
解释……他冷冷一笑,闭上了眼,没什么好解释的,要杀要剐随他的便好了。
反正,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玉儿,和君毅在一起生活,还不如真的让他,死了算了……
几人回到府里中,守上搀扶着他要回到青山院,楚云亭全部摇摇头,强撑着身子,来到了安王的院子里,进去了书房。
安王黑着一张脸,双眼中满是暴风雨,看着他肩头上的那只匕首和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瞬间捏断了手里拿着的一支毛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指着他快要气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厚着脸皮去跟父皇讨要来赐婚的圣旨,不但因为那白玉素是个比那乡下姑娘不知好多少的名门闺秀。
更因为人家不顾性命为他挡了一剑,这痴心日月可鉴!谁知道,圣旨到了府里,他什么话也不说就给撕了!回头趁所有人都不备,跑去白府把婚给退了!
居然自伤,想要还了人家的恩情!这下将白府得罪惨了!
“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抗旨是死罪!”
他身形摇摇晃晃,浑身都是疼出来的冷汗,冷眼看着他讽刺一笑:“你请皇上的下旨的时候,难道就想不到,这是在逼我去死吗?”
“反正都是一丝,我已无所畏惧!”
“砰!啪!”
书房里瞬间想起了一阵摔打声和安王的怒吼声,片刻后安王看着他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人都快要晕了过去,怒不可遏的摆了摆手:“守上,还不快把他给我拖下去!”
“是!”守上得了命令,立马扶着楚云婷亭回到了青山院。
赵雪词当然得到了消息,一见到儿子身上插着一支匕首,前后都穿透了,那眼泪止不住的流,看着早已备好的太医围了上去,坐在一旁,小声的哭泣着。
清音忙着准备太医需要的东西,看着那长长的匕首,前后都露着头,舌尖都快要咬出血。
暴怒的安王,在书房思考了许久,才重重地叹口气,踏出房门:“进宫!”
可他来到宫里,进了御书房,想要请罪的时候,发现白丞相也跪在地上。
白丞相转过脸来,看着他那双眼睛都快要喷火。
他上前去,拱了拱手:“丞相大人,犬子不知礼数胡作非为,伤了你我情谊,实属混账。”
“可还望丞相大人看在犬子现下,性命堪忧,不知生死的份上,先消消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丞相也不可能再不依不饶的,要为这个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便跪在地上,看着同样冷着一张脸的皇帝:“事已至此,还请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旨!”
安王闻言也跪了下来:“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教子无方,思虑不周,也害得白府名声有损,请父皇重罚!”
皇帝看了看下面的两个,一个重臣,一个亲儿子,实在是头疼,捏了捏眉心,“事已至此,看来朕只能收回赐婚的圣旨了。”
“只是玉素丫头,这一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实在是于心不忍,便许她一个愿望,爱卿回去,让她好生想想,想要什么,亲自来向朕讨!”
“微臣叩谢皇上隆恩!”
皇上摆了摆手,白丞相退了出去。
安王跪在地上,看着父皇那一张黑头的脸,耷拉着脑袋:“父皇,儿臣……啊!”
一句话说安王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一茶杯,把他头都给打蒙了,浑身上下都是茶水,还烫的厉害,他就跪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你简直混账!”皇上一声怒吼,实在气不过,走了过来使劲的往他身上踹,踹够了,又踢他两脚:“你府里的那个小子也是个混账!”
“父皇说的是,儿臣和那小子都是混帐,您尽管责罚,别气坏了身子……”
楚云亭肩膀上的匕首拔出来的那一刻,鲜血喷溅的床上到处都是。
那一幕看的赵雪词和清音,是差点没有晕过去。
四位太医围着他用尽了手段,才将他伤口包扎好,此时此刻,他人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一张脸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远远看着真像是一具尸体。
赵雪词心疼的一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再太医退去一旁之后,坐到了床前看着儿子,不停的擦着眼泪。
都是娘不好,都是娘没用,劝不住那个可恶的男人,让你如今这么痛苦,但是儿子你放心,这一回,即便是死,娘也要让你,得偿所愿!
她哭着深吸口气,站了起来,看着一旁同样红着眼的清音:“照顾好公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