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实在太过恶劣。
才开到一半,沈琰就接到局里的电话,南市区发现了一具尸体。
他看了眼荒凉的街道,这个时间肯定也没的士了。
有些犹豫的沉默着,电话那边的人良久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急了:“沈琰,沈琰,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林稚解开安全带:“没事的,你过去吧,我往前走一段就能拦到车了。”
沈琰还是不放心。
一咬牙:“我先带你过去,处理完后立刻送你回去,好不好?”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她要自己回去,沈琰肯定不会放心,甚至不会让她下车。
点了点头。
“恩。”
等他过去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条。
他让林稚在车上等着,怕她害怕甚至还开了轻音乐。
法医科和痕检科的人也才刚到。
宋衍拉开警戒条进去,戴上一次性手套。
受害者尸体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没有动过。
大致检查了一遍,死因和之前的一样。
应该是同一个凶手。
他站起身,摘了手套,口罩一侧挂在耳边。
沈琰四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到有用的证据。
懊恼的揉了揉眉心。
宋衍把东西收拾好,他的事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痕检科的事了。
这儿是郊区,路又偏,平时很少有人往这儿走。
沈琰走过来,递了一支烟给宋衍。
宋衍没拒绝,叼在嘴里点燃。
对他来说,烟已经成了提神用的了。
甚至比□□还要管用。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沈琰点烟的手停下。
宋衍默了一会,“尸体有被挪动过的迹象,初步判断,应该是在闹市做的案。”
闹市……
沈琰的眉头,逐渐皱起。
那后果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光受害者的范围扩大了,甚至连基本的防范也没办法。
毕竟不知道他会挑选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作案。
突然想起了林稚说的话,宋衍把还剩大半截的烟屁股掐灭。
“我今天是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话?”
宋衍看着近处的那辆越野车,车内灯还是开着的。
靠在副驾驶车窗睡着的那张脸,格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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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国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退休的事了,大概明年来春就能正式引退了。
沈母在厨房搓汤圆,偷偷在其中两个里面藏了硬币。
“招福招财。”
就是图个彩头。
客厅里传来开门声,沈母顾着面前的火,头也没回的喊道:“沈琰啊,你给小稚打个电话,让她今天过来吃饭,我给煮了汤圆。”
想了想,她又说,“还是你直接去接她吧,她一个人过来我不放心。”
回眸间,视线正好和客厅里的男人对上。
是一张不太熟悉的面孔。
看着和沈琰差不大。
愣了一会,她解开围裙出去,笑道:“是我们沈琰的朋友吧,快坐快坐。”
宋衍礼貌的和她问好:“伯母您好,我叫宋衍。”
沈母眼含笑意的看着他:“有女朋友了吗?”
宋衍迟疑片刻。
摇头:“还没有。”
沈母瞬间来了劲,她暗戳戳的用胳膊捅了沈琰一下,低声埋怨他:“有这么优质的朋友也不早点和我说,你是不知道,你那几个阿姨们成天和我抱怨,让我给她们介绍女婿。”
沈琰几次想开口,可沈母哪里有功夫理会他。
没一会就回房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给宋衍看。
“没女朋友的话,阿姨给你介绍,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喜欢的。”
她将照片一张张的往后翻,还不忘介绍一下她们的个人职业:“这个,是幼师,身高一米六一,会做饭,长的也好。”
“还有这个,钢琴老师,海龟,英语说的特别流利。”
“这个,幼儿园老师,又会唱又会跳,性格可爱的不行,还会做蛋糕。”
……
一番话下来,根本不给宋衍开口的机会。
沈琰叹了口气,向他投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在他妈的要求下进了厨房。
“还有这个……”
手指下滑,翻到的正好是林稚的照片。
宋衍神色一顿。
沈母急忙收回手机,笑道:“这个不行,这个要留着给我当儿媳妇的。”
说着,她又翻了几张,嘴角笑意越发灿烂:“我家小稚啊,小的时候就好看,我家那臭小子半岁的时候跟猴子一样,丑的不行。小稚就不一样,从小就唇红齿白的。当初啊,老有人说女孩子小时候长的好看,长大了以后肯定会变丑。我看啊,那就是嫉妒,我家小稚也争气,越长越好看。”
她把手机递过去,“你看看,是不是跟仙女似的。”
宋衍看着照片,片刻。
点了点头。
“恩。”
似乎是得到了认可,沈母像是找到了知音,兴致勃勃的和宋衍聊起了林稚的事。
多么听话,多么懂事。
甚至连她小的时候背不会书,一个人跑到河边偷偷哭的事都告诉了他。
“那个孩子啊,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安慰。”
“除非是她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林稚的确是这样的人。
外表看着柔软乖巧,其实比谁都固执,比谁都倔。
沈国华遛鸟回来,他将鸟笼挂好,一抬眸,正好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宋衍。
后者站起身:“您好。”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沈国华记得他,当年那个被绑架的人质。
“长这么大了啊。”
似感慨一般。
感慨时间过的真快,感慨老友已经死了这么久。
沈母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位是……”
沈国华沉默了一会,轻声叹了口气:“当年林河救的那个孩子。”
……
沈母也变的安静了些。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饭桌气氛有些压抑。
大家都没动筷,沈母皱着眉说:“再不吃就凉了。”
然后轻笑的看着宋衍:“尝尝伯母的手艺。”
宋衍道过谢以后,吃了一个。
牙齿咬到硬物,是一枚硬币。
……
沈国华知道他为什么来找自己:“你不必内疚,救你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那颗子弹,就算换了另外一个人,林河也会挡上去的。”
他能想到,宋衍这些年都陷在怎样的自责里。
那件事,对当年还是孩子的他来说,已经算是一件毁灭性的打击了。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更不用愧疚。”
沈母在一旁缓和气氛,不时劝宋衍吃汤圆。
他迟疑的用勺子舀了一个汤圆。
不爱吃甜食,可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才咬一口,又一枚硬币。
……
牙齿有点疼。
在宋衍的请求下,沈国华给了他一个地址。
沈母一直送到他出大门:“这次你过来,沈琰那兔崽子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有好好准备,招待不周,你别介意不。”
宋衍摇头:“怎么会。”
他又说,“谢谢伯母。”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吃到硬币陷的……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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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盏在纠结了一周以后,终于找到了工作,在一家西餐厅里当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