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之前那不断被追杀的几百年,夜斗蹙着眉,有些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总之,先收拾一下东西吧,等梨霜回来了,我们先去附近的避难场所住几天。”他说着,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麻烦,为什么神不能免除此岸的这种自然灾祸啊。”
听着他自言自语的抱怨,雪音却只觉得越发冷了起来。
那个在他和姐姐面前显得逗比,中二,时不时地脱线让他偶尔嫌弃,偶尔又莫名很想亲近的夜斗是这样不辨善恶,只要有报酬就能随意让双手染上鲜血的人吗。
雪音不清楚,但事实却好像就是如此。
那姐姐知道吗,夜斗的本性?
雪音掐紧的指尖还在轻轻颤抖,他垂下眼帘,用轻颤的手指从口袋里摸出了楼梨霜特意买给他的手机。
要告诉姐姐这样的念头此时已经充斥了小少年的整个思绪,他就像个受到了最亲近的人的背叛的孩子,稍一回过神,就忍不住委屈地想向着最宠自己的姐姐哭诉。
在潜意识里,雪音其实早已将自己和夜斗绑在了一起,即便嘴上总是说着自己到底有多嫌弃对方,但毋庸置疑的,雪音早已接受了夜斗作为自己的神明。
可是,就在他接纳他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侍奉的这位神明和自己看到的简直天差地别——那是一种无处言说的背叛感。
雪音打开手机,这才看到来自楼梨霜的几封邮件和未接电话。
看时间正好是夜斗在躲避毘沙门天追杀的时候。
雪音点开了楼梨霜最新发给自己的那封邮件,当看到了邮件内容后,他最开始对夜斗的怒意和失望都尽数转为了担忧和困惑:“三隅山?”
听到三隅山,夜斗的神情忽地一顿。
“姐姐去三隅山做什么?”雪音不明所以。
在地震的时候还跑进山里,很危险的吧。
小少年这么想着,正要给楼梨霜回信息,他的手机却猛地被人抽了出去。
在听到楼梨霜去了三隅山,夜斗脸上的平静彻底绷不住了。
他拿过了雪音手里的手机,迅速地将邮件的内容过了一遍,神情冷凝。
他还记得自己从三隅山的那间神社里偷出来的画卷。
有着楼梨霜画卷的居住在三隅山上的神明,和这位神明关系密切的毘沙门天,以及今天诡异的地震和突然出现在景文古天高中追了自己一路的毘沙门天——这些东西在夜斗的脑海中渐渐地被划上了一条连线,祸津神的表情越发地冷了下来。
被抢走了手机的雪音不满地想把手机抢回来:“喂,夜斗,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夜斗便将手机扔回了他的怀里:“走了,雪音。”
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手机的雪音:“……哈?去哪里啊?”
“去三隅山。”夜斗抬眸看向三隅山的方向,声音肃杀,“梨霜她被毘沙门天带走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去三隅山找的场静司被夜斗误会成是毘沙门天抓了她的楼梨霜此时正亦步亦趋地跟在黑发青年身后。
她伸手拽着的场静司垂下的一角袖口,的场静司跟着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好像生怕他会再度将她扔下似的。
少家主低下|身在地上去画符咒。
楼梨霜蹲下|身的动作慢了半刻,拽着他衣袖的动作一紧,就将的场静司抬手的动作向下拽了拽。
的场静司回过头,她就立刻松开手,双手乖乖地搭在膝盖上,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黑发青年,满满的都是无辜和乖巧。
每每她做错了事,或是企图逃避什么时便都是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