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一点……可她却被遗留在了永远的黑暗中。
身后的切尔贝罗追上他:“入江大人。”
她们将他掉在地上的cd都拣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您不舒服吗?”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蜷在角落,许久,切尔贝罗才听见他回道:“我没事……”
入江正一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只是,又胃痛了而已。”
他说着,起身的速度很慢,看上去就像是为了避免快速地站起来会导致自己的胃痛加剧一般。
其中一个切尔贝罗开口询问:“需要为您叫私人医生来吗,入江大人。”
“不用了,老毛病而已。”他为自己找着借口,指尖隔着衣服布料按上胃部,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按在了衣服口袋的位置。
在那里,有一封闲院梨霜写给他的信。
……又或者说是,遗书。
直到现在,入江正一也不知道闲院梨霜到底是怎么想的。
即便他知道她的过去,知道她的所有喜好,知道她曾经是个比谁都心软的孩子,但他却好像永远都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努力地去学那些自己都看不懂的生涩而艰晦的心理学,怪模怪样地为她矫正着白兰为她灌输的那些扭曲而黑暗的思维。
但到最后,即便他和她都不想承认,但是她的一切举止确实在白兰的潜移默化下有着和他如出一辙的作风。
白兰毁灭了曾经的她,又用自己的思维模式和言行方式塑造了一个全新的闲院梨霜。
入江正一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懂得白兰到底在想什么,就像他认为没有人能够理解闲院梨霜的所有行为。
但是他错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白兰和闲院梨霜这样再了解对方不过的人了。
闲院梨霜明白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去引起白兰的注意,白兰也知道闲院梨霜看似正义凛然之下的与自己别无二致的扭曲的世界观。
就像是,白兰曾经问她,为什么会想要加入黑|手|党。
那个时候,黑发少女就站在那里,不躲不避,微微笑着,眼神中半点锋芒都不曾躲藏,开口道:“当然是因为,我想要毁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黑|手|党。”
咬着棉花糖的白发青年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为了消灭黑|手|党,然后加入黑|手|党吗?呀嘞呀嘞,这个论调,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啊。”
“如果,正义不能制裁黑暗,那就让黑暗来制裁黑暗。”她唇角的笑意淡淡的,声音不轻不重,说出口的话却让白兰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太有趣了。”
他们之间那种相互了解,在某种上又相互认同的感觉,有时候让入江正一甚至会有微弱的恐惧感。
他并非是恐惧着闲院梨霜会变成下一个白兰,而是恐惧着……在那种别人无法进入,甚至都无法产生认同感的世界里,只有他们彼此理解,认同,甚至信任和依赖的情况下,到底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因素。
……会是喜欢吗?
入江正一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点。
闲院梨霜对白兰,或许可以理解,可以认同,可以信任和信赖,甚至喜欢,但她始终不可能放弃杀了他。
她从来不会为自己留下退路。
她也不需要任何的退路。
就像是她的死亡。
想到这里,即便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外衣,入江正一也仿佛觉得他触碰着那封信的指尖在被灼灼燃烧。
“这是一封只是留给正一君的信。
如果,正一君看到了这封信,那么这就代表这封信将会成为我最后的遗言。
抱歉,我没有遵守诺言。
我的所有事,正一君都知道,所以像是银行卡密码,遗嘱,房产这些的我就不赘言了。
开个玩笑。
正一君应该不会生气吧?
啊,生气了也没用,因为我大概已经死了。
那么,我想说。
如果白兰确实对我有过分毫的感情,那么我的死将会是一个突破口。
请和彭格列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有了我的死亡,彭格列的假死不出意外,会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