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扯了扯衣服,笑道:“是吗?我还做了好几条红裙子,回头都穿给看。”
不管她是真的没有察觉到不对,还是假装没听出来,这么笑盈盈的欢快,一脸疙瘩都不带的,总算是成功化解了一场尴尬。
所以说,甄氏的爱娇、爱笑、爱俏妥妥有用。
萧铎一来暖香坞,就看见一个娇娇俏俏的爱笑宝贝儿,甜心肝儿,就连一天的疲乏都消散许多。哪怕只是在榻上随便歪着,心里也乐的。
凤鸾都试了试,然后笑道:“留着过年的时候戴。”想了想,“嗯,不是都戴,免得别人瞧见了,都让王爷打一套,那可就亏打发了。”
她不说怕姬妾们吃醋,也不说自己知道分寸戴多少东西,只是歪话说笑。
萧铎被她逗乐,摇头笑道:“别人让我打,我也不打。”指了那枚三尾大凤钗,“这个最是别致华丽,留着年三十的时候戴出去,瞧着喜庆好看。”
两人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闲话,屋内一片其乐融融。
宝珠提着气进来,站在门口,愣是半晌都没敢开口,但最终却不得不开口,“启禀王爷和侧妃,葳蕤堂来人传话。”
萧铎正在说笑,被打断,有点不高兴了。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儿?每次都赶在自己来暖香坞,她就有事,好歹是明媒正娶进门的嫡妻,就连这点气量都没有?总跟一个姬妾争风吃醋的,像什么样子!
他忍了忍气,不耐道:“说。”
宝珠低头回道:“说是葳蕤堂有个灯笼炸了,燎了火,烧了半幅窗纱,因为当时人来人往的救火,太吵,把……”她打了个顿,“把小郡王惊到了。”
不管端王妃是不是拿儿子作筏子,哪怕是假的,萧铎也是要过去看一眼儿子,才放心的,当即皱眉站了起来。
凤鸾想起上次的不愉快,微笑道:“六郎你去,既然人多又乱,我就先不过去添乱了。”王妃本来就不想见到自己,今儿事情又古怪,自己更不想过去掺和,免得惹出什么麻烦上身,后悔都来不及呢。
“嗯,你不用去。”萧铎点点头,自己快步出了门。
凤鸾脸上笑容一淡。
姜妈妈撵了丫头们下去,进来低声,“葳蕤堂那边是要做什么?”
“很难猜吗?”凤鸾一声冷笑,“等着瞧罢,折腾这些幺蛾子,十有八九都是冲着我来的!”
姜妈妈吃惊道:“她们要做什么?难道咱么就这么傻傻的等着?”
“不等,我可没那么傻。”凤鸾摘了头上的红宝石凤钗,扔在一边,她心里多少有点气性上来,勾起嘴角冷笑,“明儿府里要做法事,但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那都是在城外的,要进城估摸都得半上午去了。”
姜妈妈点头,“是的。”
“那就好。”凤鸾嘴角微翘,“没事,时间上就够了。”
萧铎上前搂住她的纤腰,感慨道:“小傻瓜,这么破费。”
“六郎。”凤鸾看着他,明眸里面好似有璀璨星光闪烁,“我都是你的人了,难道还要分个彼此?你对我有心意,我对你也有心意,什么东西送不得?什么东西又是我舍不得的?”
她语气真挚诚然,目光清澈如水,叫人触动。
这世上,谁不希望别人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好呢?萧铎虽然天生性子冷,可此刻尚年轻,又是这么一份温柔情意摆在面前,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凤鸾娇声道:“六郎,你只说喜欢不喜欢吧。”
萧铎深深地笑了,“当然喜欢了。”
怎么能不喜欢呢?想想看啊,别的姬妾都盘算从他身上捞好处,傻娇娇却一门心思对他好,弄得他心里一阵柔软,“娇娇,我的心都要被你哄走了。”
凤鸾莞尔一笑,妩媚似水动人,“那好呀,我的目的可就达到了。”
心下轻笑,你的那颗铁石心肠,岂是一柄好剑能够收买的?端王殿下可真是说话不要钱,只管随便说啊。
不过再怎么样,也清楚,他至少这会儿肯定是感动了。
因而趁机撒娇道:“那你以后可不许欺负我啦。”
萧铎上前紧紧了搂了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温暖熨帖,温声道:“不欺负你,往后都好好疼你。”
“没良心的!”凤鸾哼了一声,“‘欺负我’和‘好好疼我’,这两者在你眼里有何区别?”抓了他的手腕,露出前几天马鞭留下来的伤疤,还猩红狰狞着,“今晚你敢欺负我的话,我就下死劲儿咬了。”
“真不欺负你。”萧铎眼里多了一份暖意,陪着她了饭,洗漱完毕。
两人上了床,还真的没有上亲下摸做那事儿。
“好好睡。”他声音安宁道。
凤鸾枕着他结实有力的胳膊,被紧紧圈在怀里,就这么亲亲热热,但又安安分分的睡觉,心下总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人都有心,就算是冷厉绝情有如端王萧铎,也有吧?
她闭上了眼睛,不愿再想。
风暴比凤鸾想象的来得更快。
临近年关,端王府内总是不时有蹊跷之事发生。
先是葳蕤堂的一株腊梅枯了半边,快过年了,这事儿多不吉利。穆妈妈命人赶紧那匹红绸裁了,给裹上去,结果裹了几天,另外半边也枯死了。
接着没几天,又在西边洗衣服的水井里面,发现一只死耗子。
端王妃听了很是生气,觉得不吉祥,更不干净,便让人把那口井给封上,往后都不许再去打水。原本想着该消停了,哪知道幺蛾子不断,没几天,又在另外一口洗衣服的井里发现死麻雀,----王府里洗衣服就两口井,总不能都封了不洗衣服吧?但不洗衣服更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