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凌澜,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

一声低醇的嗓音自大殿中响起。

众人一怔,出声之人不是挟持帝王的那个女子,而是男声,且男声来自众人的身后。

所有人回头。

帝王亦是抬眸望去。

男人一袭白衣不染纤尘,长身玉立在大殿之中。

外面雨声喧哗,有风穿过未央宫的宫门吹进来,掀起男人的墨发和衣袂,猎猎起舞。

男人眉目如画、皓月薄唇,赫然是——凌澜。

啊。

全场一阵sao动。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几时来的?几时站在那里?竟是没有一个人看到。

叶炫更是愕然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此时依旧坐在席间的右相夜逐寒。

夜逐寒还在,凌澜也出现了。

那么,此时的夜逐寒必是别人所扮吧。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想暴露相府是吗?

正兀自想着,就听到边上帝王沉声开口。

“凌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到宫里来?”

“为何不敢?”凌澜唇角一勾,一抹浅笑动人心魄,“我不仅敢来,还敢对你这个狗皇帝不客气!”

凌澜一边说,一边举步朝前走。

脚步翩跹中,白衣飞舞。

原本那些戒备烟纱女子的禁卫,又纷纷举着兵器面对着凌澜。

叶炫更是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翩然落在禁卫们的前面,拦住凌澜的去路,并用手中长剑指着凌澜:“站住!”

如他所言,凌澜站住了。

然后看着他。

静静地看着他,凤眸深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刚开始还没什么,慢慢地,叶炫心里就有些发怵。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他问。

“因为我想不通啊,叶统领在这里拦我有什么意思?你们皇帝的狗命不是已经在叶子的手里吗?就算你拦住我,叶子想杀死狗皇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叶子?

叶炫浑身一震,愕然转眸看向帝王身边的女子。

她是叶子?

她是叶子吗?

如果她是,那么此时碧水宫的那个鹜颜又是谁?

好吧,他乱了。

他彻底凌乱了。

他不知道谁是谁?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想让凌澜他们救走鹜颜,却又不想他们伤害锦弦。

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做?

谁能教教他怎样两全其美?

“凌澜,你到底要做什么?”帝王再一次沉声而语。

许是脖子上被烟纱所勒的缘故,声音带着一丝苍哑,竟有些不像是他的声音。

“皇上觉得呢?”凌澜不答反问。

“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怎样?”凌澜垂目似是略一思忖,才徐徐抬起眼梢看过去:“首先,当然是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你如何利用和陷害七公主蔚景,来篡夺皇位的精彩故事讲一讲。”

全场再次传来一片低低的哗然。

“凌澜!你不要太放肆!”帝王终于沉不住了,厉声吼道:“无论你想怎样,朕都劝你赶快收手,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是吗?”凌澜挑眉轻笑,“皇上小命都在我们手里,我不知道皇上凭什么这般自信说出如此话来?”

“就凭他!”

帝王伸手一指,直直指向门口。

醉三千,篡心皇后,【250】凌澜,你到底要做什么?

前方,坐于锦弦边上的贤妃铃铛见帝王的杯子空了,也未等赵贤上前,娉婷起身,提了酒壶亲自给锦弦的杯中添上酒水。舒悫鹉琻

浅笑盈盈,似是在跟帝王说话,身形微微一转,背对着场下。

酒水添满后,又袅袅婷婷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大方得体、雍容华贵。

帝王微微垂目,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场下殿中的某处,徐徐开口:“听说,孟将军今日进宫的时候闹了些不痛快。”

众人一怔,不明所以钶。

而孟河自己却是心头一惊,忽然想起,他将守卫打翻在地后,当时就有另外的守卫进宫禀报,所以传到这个帝王的耳朵里也不稀奇,只是此时提这件事……

莫不是要责罚于他?

事后想想此事其实是非常恶劣的,守卫按规矩办事,秉公办理,而他身为将军,却出手伤人明。

心跳徐徐加快,孟河起身站起,对着锦弦鞠身:“今日宫门口之事,是微臣行为有失妥当,请皇上……”

“岂止是有失妥当?”孟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帝王蓦地厉声打断。

孟河一惊,众人大骇。

帝王眸中瞬间腾起阴霾,脸色也沉冷得可怕,一瞬不瞬盯着孟河:“你身为一国大将军,不仅不以身作则,反而因为自己没有腰牌守卫不让你进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出手打守卫。如此藐视宫规,你又怎么维持军纪?”

孟河一听,顿时变了脸色,连忙离席,跪在席边的空地上。

“都是微臣不好,微臣一时冲动,请皇上恕罪!”

“一时冲动?”锦弦冷笑:“你做大将军又不是一日两日,兵家最忌讳什么?就是冲动!特别是领军带头之人,更是要沉着冷静。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就对一个小小的守卫动手?那哪一日在战场上,是不是你一时冲动,就拿兵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微臣不敢!微臣知错!”

孟河虽心中不悦,面上却发作不得,只得咬牙忍住。

“知错?”锦弦轻哼,“看你那个样子就不像是知错的样子,你回去给朕闭门反省,这几日也不用去军营了,几时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几时再来找朕!”

啊!

众人一怔,孟河愕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帝王。

让他回去闭门反省?

现在?

不仅没有任何嘉赏,反而将他这个领兵出征云漠的大将军,在凯旋的庆功宴上赶走,赶回去反省?

呵呵

孟河笑了,起先还有些刻意压制,后来,干脆也不管不顾了,就笑出声来。

“放肆!”

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帝王厉喝出声。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帝王的大掌重重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桌案上酒盏里的酒水溅得老高,撒泼在他龙袍的袍袖上,濡湿了一大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微微拧眉。

今日是怎么了?

庆功宴,庆功宴,本是个喜庆的宴席,不是吗?

怎么搞得气氛沉沉、乌烟瘴气?

先是溪公主过来一闹,如今又是孟河这一出。

帝王的脾气似乎越来越不好了,要说别人就算了,孟河可是这个帝王亲手提拔的大将军,曾经这个帝王做将军的时候,孟河跟叶炫一样,都是追随他的副将不是吗?

今日怎么如此不给面子?

孟河没有吭声,躬身行了一个礼,就起身站起,对着席间的李氏说:“夫人,我们走。”

李氏脸色苍白,看了看他,又怯怯看看了帝王,起身,轻拉了孟河的手臂,夫妻二人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未央宫。

夜逐寒眸光微敛,夜逐曦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

前方帝王起身,沉声道:“赵贤,随朕回宫更衣!”

话音未落,已拂袖走在前面。

赵贤怔了怔,想起方才这个男人怒然一拍,酒水将他的袍袖都打湿了,是应该要换个袍子,连忙紧步跟上。

留下一殿的人面面相觑。

出了未央宫,锦弦步子走得极快,行色匆匆得就像是要赶着去做什么,连天还在下着大雨也不管不顾,就这样冒雨淋着,赵贤撑着黄油伞在后面小跑着,都几乎有些跟不上。

锦弦一回到龙吟宫就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大宫女绿屏。

赵贤取了干净的龙袍过来,锦弦已是自己动手快速地脱着身上的袍子。

一边换袍子,一边问绿屏:“碧水宫那边没有什么异常吧?”

“没有,”绿屏摇头,“奴婢刚刚才送过午膳回来。”

“嗯,你现在速速过去将鹜颜带到龙吟宫来,就说朕要见她!”

绿屏怔了怔,有些不确定,“请问皇上,是现在吗?”

这前面庆功宴还在摆着呢,突然这个时候回来要见那个女人?

“对!现在,快去!”锦弦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