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依旧凌乱,屋内没有人。
她走到书架边,记得男人裹她进暗室的时候,虽然动作极快,但是,她似乎看到他的手转了书架上一个装饰的玉瓶一下,当时她没怎么反应过来,方才想想可能是开墙壁的机关。
果然,她握着玉瓶一旋,墙壁“哗啦”一声移开。
借着书房内的烛光,洞开的暗室里一览无余。
竟然也没有人。
蔚景一怔,不在?
倏尔,就禁不住弯了唇角。
又一次瞎操心了不是。
又一次自作多情了不是。
人家是谁?
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何况早有温柔乡在等着他。
转身,正欲离开,眼角余光就觊见暗室墙壁上一泓殷红浓艳。
血?
她脚步一滞,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慌乱。
执起灯座,她缓缓走了过去,一抹淡淡的血腥味入鼻,她抬手,指腹轻轻揩了一点,殷红沾染在指头上。
显然,不是旧迹。
而才落在墙壁上长长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喷溅上去的。
是他?!
瞳孔一敛,手中的灯盏差点掉下来。
一夜无眠,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却又被弄儿跟兰竹喊醒,说是,皇上让人送了边国进贡的节节糕过来,相爷让一家人去前厅一起用早膳。
说到前厅用膳,蔚景又想起上次几人在那里用午膳的情景,那日可是生了一堆纠复出来。
自那次,她就决定,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能借故装病推脱就借故装病推脱,少参加为妙。
不过,今日,她自是要去的。
因为,她想知道有个人有事没事。
昨夜那样,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回去锦溪那里了,还是去哪里了。
又不好去锦溪那里找,又不好满府去找,她只得回了房。
一夜未睡,黑眼圈浓得厉害,就算是面皮也难掩满面的憔悴,她又轻扑了一些薄粉在脸上,这才带着兰竹跟弄儿出了门。
来到前厅的时候,就夜逐寒,哦,不,是鹜颜,就她一人在。
见她进来,鹜颜微微眯了眸子,似是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淡声道:“来了?”
“嗯”她笑笑,点头,乖顺地走到她旁边的位子坐下来。
这么久了,她依旧没能习惯跟一个女人演夫妻。
不过,那么多下人当前,她也只能陪唱着。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下人行礼的声音:“二爷,公主。”
不知为何,她竟然一颗心狂跳起来。
微微攥了手心,她面色如常地循声望过去,就看到凌澜锦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凌澜一声白袍纤尘不染,冠玉束发,头顶一个公子髻,其余墨发轻垂在脑后,踏着早上的晨曦而入,翩然的样子犹如从天而降的天神。
跟昨夜大汗淋漓、面色酡红、双眸血色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风姿阔绰,一丝一毫都没有昨夜之痕。
踏入厅门,男人也徐徐抬起眼梢朝她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她刚想着要不要避开,却发现,男人凤眸目光在她这里并没有片刻停顿,就已经眼梢轻掠,看向她身侧的鹜颜,然后,微微一笑:“大哥,大嫂。”
他身后的锦溪亦是跟在后面也笑着喊了她跟鹜颜两人一声。
鹜颜笑着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位子:“坐吧。”
蔚景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微微垂了眼帘。
眼角余光瞧见对面的男人替锦溪拉了椅子,锦溪坐下之后,男人也坐了下来。
下人们上了小米粥和糕点,每人面前放了一份。
“吃吧,皇上御赐的,听说味道很不错。”
鹜颜率先动了筷。
其余几人也开始吃了起来。
蔚景低垂着眉眼,舀了一小口粥送进嘴里,只觉得清淡得厉害,眼角余光瞥见对面的男人亦是低垂着眉眼、静静吃着碗中的米粥,眼梢抬也不抬,面色清冷寡淡,看不出一丝情绪。
蔚景默了默,手中瓷勺忽然掉在碗里,她抬手捂上右臂,闷哼了一声。
醉君怀,篡心皇后,【136】那一刻,她想到“偷情”这个词
“公主,看,地上的那个瓷碗,是不是我们装明目汤的那个?”
锦溪站在门口,顺着冬雨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书桌前的地面上,一片凌乱,各种东西散落,包括一个歪倒的瓷碗。舒悫鹉琻
目光触及到瓷碗上的花纹时,她瞳孔一敛。
可不就是她们装明目汤的那个。
疾步走过去,弯腰将瓷碗拾起来,碗底只剩下极少没喝完的汤汁旄。
她脸色一变,那就是有人喝了。
她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哎,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怪她粗心,其实也不是粗心,是她被夜里发生的事脑子搞晕了,所以就忘了这茬儿嵫。
夜里的时候,久等夜逐曦,却不见人影,她才想到到书房来看看。
可是她又怕她这样贸然闯入会让夜逐曦不喜,所以,她才去厨房做了银杞明目汤,她听管家康叔说过,夜逐曦平时最喜欢喝这种汤。
在汤里放些催情的东西,也是出门前临时起意的,虽然,这东西她早已准备了很久。
汤做好后,她跟冬雨就来到了书房,书房里亮着灯,却没有人,书桌上有本摊开的书,她记得上次她来书房来找夜逐曦,他似乎就是在看那本书。
既然书摊开未收,且烛火未灭,说明看书之人只是短暂离开,她以为夜逐曦只是有事出去一下,或者如厕去了,等会儿会再回来,所以,她就将瓷碗放下,在书房里面等。
不一会儿,没等到夜逐曦,却是等来了气喘吁吁的秋蝉,说亲眼看到夜逐曦进了鹜颜的房间,她当时血往脑子里一冲,直接就带了两人杀到了鹜颜的房间。
谁知道,结果竟是搞了个大乌龙,那人是夜逐寒。
而且夜逐曦还生气了。
脑子里搞得乱乱的,她早已忘了还放在书房里的明目汤。
回房后,夜逐曦也跟着回去了,丢给她一片沁木的木块,雏形是梳子的沁木木块,她才明白过来,夜逐曦夜里一直没回房,是去做梳子去了,送给她的梳子。
只是,最后,被她冲动一闹给毁了。
她心里面懊恼得不行,一直在想着该怎样补救,怎样让夜逐曦不生她的气。
很久之后,才猛地想起遗忘在书房里的汤了,赶紧跑过来,想要端走处理掉,谁知,谁知…
竟是已经被人喝了。
看这个屋里凌乱的样子,那人应该是媚药已经发作了,只是……是谁呢?
能来这书房,且敢喝这书房里的东西的人,应该只有夜逐寒和夜逐曦两人吧?
而夜里的时候,夜逐寒已经在鹜颜的房间,显然不会突然又跑到书房来。
只有夜逐曦…
是夜逐曦喝掉了?
她瞳孔一敛。
边上的冬雨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被二爷知道了公主下药,不知二爷会不会生公主的气,毕竟……毕竟前面的事,二爷的气本就还没有消……”
锦溪心里一乱,厉声打断她的话:“有什么好生本宫的气的?本宫跟他是夫妻,夫妻之间增加点情趣有什么?又不伤风败俗、又不触犯王法,再说了,这种事情也是他先做的。”
她一直对不记得自己跟那个男人的第一次耿耿于怀,那日进宫,正好碰到她熟识的一个医女。
于是,她就将自己的情况影射到别人身上,偷偷问了一下那个医女。
医女说,良好的男女之事的确会让人产生欲仙欲死的销魂之感,可就算陶醉其中,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记忆,除非两种情况下,一种,醉酒之后,一种,催情之后。
那夜,她有没有喝酒,她清楚得很。
所以,只可能是第二种。
既然,他可以对她催情,她为何就不能对他用点药?
可边上的冬雨显然没明白,疑惑地看着她:“公主的意思是?”
锦溪斜了她一眼,“本宫的意思是,本宫跟二爷的第一次,二爷为了增加情趣,也对本宫用了媚药,所以,这次的事,就算二爷知道了,也不会为这种事生气。”
仅一墙之隔的两人正在如火如荼,男人一手扣着蔚景的腰,一手揉捏着她如同脱兔一般乱跳的丰盈,窄臀疯狂抽送。
蔚景被撞得毫无招架之力,双手撑着墙面,下唇都被自己咬出血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逸出什么羞人的声音。
骤然闻见锦溪这一句,蔚景一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早已被男人折磨得浑浑噩噩、意识淡薄,主仆二人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她都已无力去听,只听得断断续续一些,可这一句话却那般清晰强势地撞进了她的耳朵。
“本宫跟二爷的第一次,二爷为了增加情趣,也对本宫用了媚药……”
他们的第一次,锦溪跟夜逐曦,哦,不,锦溪跟凌澜的第一次,锦溪跟此刻正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的第一次……
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那一刻,她忽然又再度生出那种吃了死苍蝇的恶心感……
很难受。
只手撑着墙面,她腾出另一手推身后的男人,她让他停下来。
男人哪里肯依?就像是没感觉到一般,滚烫的掌心大力揉捏着她的胸口,灼热坚硬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
显然,已经疯狂。
是媚药的药性上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