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君傲脚步一顿,被抓住袖边的男人黑眸中倏地腾起一抹光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动作,又转眸看着她,反手裹了她冰凉的手背。
眼角余光扫过一直站在那里眸色深深的明黄身影,蔚景吃力地开口。
“我只是来采药……怎么?相爷以为我跟哪个男人来私会是吗……鹜颜出身低贱、身份卑微,却没想到能让……能让左相右相兄弟二人一同……一同来捉奸,鹜颜真是承受不起。”
所有人一怔,凌澜眸色一愕,鹜颜瞳孔轻敛。
蔚景微微一笑,将紧紧握在手心的一株草放在男人的掌心,便缓缓将手抽了出来。
“庄主,鹜颜无意闯贵庄禁……”
“不要再说话了!”影君傲沉声将她的话打断,显然有些气恼。
众人一怔,却又骤然见眼前身影晃动,快如闪电,等反应过来,哪里还有影君傲和蔚景的身影。
凌澜身子一晃,缓缓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掌心上一株青草静陈。
青草的叶子已经蔫耷在一起,显然被握了很长时间,或者说被紧紧攥了很长时间。
他甚至能感觉得到青草上面残留的温度,女子手心的温度。
缠云草!
心中猛地一阵翻涌激荡,有什么东西直直往喉咙里窜,他紧紧抿着唇,想要忍住,却终是被那一股腥甜往口里一撞,被迫张开嘴,一股血泉喷溅出来。
手中的缠云草掉在地上。
“大哥。”
“右相。”
出声的同时,鹜颜已经快步上前,伸手将他扶住。
却又在下一瞬,被凌澜默然抽开,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缠云草拾起,攥在手上,凌澜起身,往谷外的方向疾步而去。
鹜颜一怔。
锦弦黑眸深深,掠了一眼远去男人脚步微踉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原地微微发愣的夜逐曦,这才拾步走向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女子。
“皇上!”
蔚卿眼眶一红,黯哑的声音里蕴着一抹哭腔,心中所有的委屈终是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她以为男人会走过来抱住她、安抚她。
没有。
男人一直走到离她还有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你为何会在这里?”
声音寒凉。
蔚卿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算她莫名出现在这里不正常,可是,可是……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不是吗?她差点被怪兽吃掉不是吗?
要不是夜逐寒出现,要不是他出手救她,她已经死了不是吗?
而眼前这个男人,就算是帝王,却也是她的男人不是吗?
至少应该问问,她还好吗?她有没有伤到吧?
而他开口的第一句是什么?
竟是,质问。
“臣妾……”
“回去再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沉声将她的话打断,清冷转身,明黄袍角轻扬,男人眸光微闪,拾步往谷外的方向走,在蔚卿看不到的方向,薄唇紧紧抿起。
蔚卿站在原地怔了怔,见夜逐曦不知几时也已经离开,似乎又只剩下她一人。
想起夜里种种,顿时心中大骇,连忙拾步去追前面黄袍翩跹的男人。
影君傲抱着蔚景借着轻功走得极快。
出了缠云谷,灯火就明亮了起来。
“来人!”
影君傲一边疾走,一边厉喊。
顿时,有家丁婢女急忙赶了过来,还有黑衣影卫也落在身畔,一见他们的主子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都吓了一跳。
“快,快叫廖神医来爷的厢房!”
众人领命,又都一哄而去。
“影君傲”蔚景突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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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怀,篡心皇后,【123】是痛,所以才这样难过吧?
终是不死心,终是想求一个清楚明白,所以,她来了。舒睍莼璩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走,不知道缠云谷怎么走?却又不敢瞎问别人,怕传出去被别人发现什么端倪引起纠复。
皇后跟右相?那还了得!
所以,她就在山庄里乱转,完全凭着感觉乱转。
直到碰到了在那里罚跪的兰竹煦。
她终是问了,因为她已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山庄如此大,别说子时赶过去,这样毫无方向地转上几天几夜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缠云谷。
而且,她有她的考量。
兰竹被罚在这里跪一夜,那至少今夜之前,她没有跟别人说出去的机会逸。
另一方面,从其言语中看得出来,兰竹性子单纯,所以,她就想着一蒙试试看。
她不知道缠云谷因何得名,作为会医之人,她只知道,缠云草是一种药,可以去疤消痕,所以,当兰竹问她为何问这个地方时,她说,她要找缠云草。
可兰竹却告诉了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缠云谷是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因为里面住着镇山兽。
她也终于明白,刚刚她问这个地方的时候,为何兰竹会是一惊的表情?
禁地?镇山兽?
惊错之余,她忽然生出另一种猜测来。
或许,凌澜不是跟蔚卿有什么私情,或许,他们也不是有什么交易,这不过是蔚卿的一个圈套,或者是锦弦的,反正就是他们那一伙人的。
诱凌澜入禁地。
虽然,凌澜的智商不知比她强上几倍,绝不是容易上当的主儿,但是,他如果以为蔚卿找他真有何交易呢,或者,抱着来试试看的心态呢?
她不知道山庄对于擅入禁地者是如何惩罚,就单说,那个什么镇山兽,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而且,凌澜还受伤未愈。
所以,她还是来了,在得知这里是禁地,这里有怪兽的情况下,她还是来了。
她要赶上凌澜,她要截住他。
然,事实再一次证明,她杞人忧天了,她自作多情了。
如果是圈套,如此危险境地,蔚卿自己又如何会在?
如果是圈套,凌澜又如何会这般拼死护对方的安全?
看看那样子。
长剑如虹、招招快如闪电,他还受着伤呢。
好了,现在终于清楚明白了,也死心了,那么接下来……
走,离开!
管它善良不善良,管它厚道不厚道。
就算她有心想救,她也不会武功不是,而且,人家正同生共死,她一个手无寸铁的毫无缚鸡之力的旁人,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了。
就当她从未来过。
弯了弯唇,正欲悄然离开,却骤然听到一阵衣袍翻飞的声音传来。
她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夜逐曦……哦,不,应该说是鹜颜,白衣翻飞,翩然落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
月辉绵长,打在她的脸上,只见其脸色沉冷,目光看向凌澜,那样子,似是作势要过去,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猛地转眸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撞,鹜颜眸色一寒,极快,却又消逝不见。
她一怔,她躲在树后,竟都被她发现了。
而且,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说她不该躲在这里不去帮忙是吗?
还是什么,她不知道。
正略略怔忡,忽的听到她低沉的嗓音传来:“大嫂!”
虽声音不大,虽人兽酣战如火如荼,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嫂”响在如此广袤的谷中,却足以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听到。
蔚景蹙了蹙眉,下意识地看向凌澜,就看到他似是微微一怔,猛地转眸朝她看过来,因为手中长剑未停,银晃晃的光芒在眼前晃来晃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一瞬,他又转回头去,继续与镇山兽交战。
而他怀中的蔚卿亦是回头朝她看了过来,似乎怔了怔,眸色一瞬间寒凉,似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蔚景愣了愣,怎么也是这种眼神?
正微微疑惑,就感觉到鹜颜衣发翻飞,已然走到了她身侧,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臂膀,急急道:“这里危险,你又不会武功,快离开!”
蔚景一怔,凝眸看向鹜颜。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危险?
这话竟能从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来?
如果她是夜逐寒的身份,身为丈夫做做样子,她还可以理解,如今,她是夜逐曦,竟然……
这是在皇后面前表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