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萧芸自然便与萧羽瀚分开了。看萧羽瀚走的方向，应当是去刘氏的紫琼苑了。萧芸想起在金翠楼时，二哥在二楼还买了旁的首饰，现在想来，大抵便是为刘氏买的吧。

无外乎二哥能讨得自己母亲的欢心了。萧芸不由轻笑，想必二哥也定是要将带她出府一事趁机告知刘氏。刘氏开心，自然不会过多计较。

二哥既然说担着，那必是不会食言的。

午饭后，萧芸便去梧桐苑探望陈姨娘了。而小桃还有些日常琐事需要处理，并未一同跟去。

陈氏今日状态比往日都好了些，在萧芸的搀扶下，已是可以勉强下床走一走了。倩儿也在一旁服侍着，虽然萧芸来后便由萧芸扶着陈氏，但倩儿仍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夫人身旁，生怕夫人有何不妥。

在上一世萧芸的记忆中，陈姨娘的这个丫鬟倩儿对陈姨娘确是极为忠心。只是在陈姨娘过世后，她便自请出府去，自此便再没了她的消息。

“芸儿，姨娘这屋子想必是太闷了些吧，不如，我们出去院中如何？”陈姨娘面色虽是苍白，因为虚弱，语气稍轻，但面上仍是平日里和蔼的笑容，“如今已近春天，想必院中的花也开了吧。”

“是啊是啊，夫人，去年王爷赏咱们的迎春花昨天才开呢，还有院中的梅花也开了，可好看呢！”倩儿忙开心地插了句嘴。

往日陈氏最爱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但因为病害，她已有近月余出不了这房门了。好在院里的花草还有倩儿平日打理着，春日将至，竟也开得灿烂。

倩儿平日里就已期待着何时夫人能身体好起来，亲眼瞧一瞧这院里的春色，如今终得实现，自是兴奋了些。

“好。”萧芸点了点头，看着陈姨娘和倩儿的笑颜，仿佛被感染一般，不由得也微微笑了。

陈氏自小便体弱，终年喝着汤药，这也是为何嫁入王府数十年却仍是无所出的缘由。而如今，陈氏又缠绵病榻一年，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今日这番光景，无论萧芸倩儿，或是陈氏自己，都清楚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但就算如此，三人面上仍是都带着笑容。便如萧芸之前所想，生死终究无法改变，但只要活着一日，便要开心一日。

萧芸扶着陈氏走到门前，倩儿推开房门，一阵微风袭来，带着院中清新的花草香气。陈氏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变得越发柔和了起来，甚至连苍白的面庞都似乎红润了些。

“芸儿，姨娘已是许久……未曾闻到这新鲜的气息了。”陈氏转过头，嘴角是喜悦的笑容。

“那芸儿便陪姨娘在院中多呆一会儿。”姨娘开心，萧芸便也开心。

“好。”陈氏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萧芸的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慈爱。

在萧芸的搀扶下，陈氏在院中缓慢逛着。陈氏这院子并不大，但陈氏步伐极缓，萧芸和倩儿也在一旁陪着。

萧芸能看出，陈姨娘在看到那些花草时，眼中的欢喜，话语也比平日里多了不少。萧芸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应答两三句。但多数还是一旁的倩儿在眉飞色舞地介绍自己如何饲养这些花的，惹得陈姨娘和萧芸好几次笑出声来。平日里冷清的庭院，此时竟是热闹了许多。

院中三人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却无人注意到，院外不远处那本是偏僻的小路，此刻却有一行人走过。

“谢兄，这边请。”竟是王府大公子萧羽沐微微俯身，做了个“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