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临溪又问了三两句,老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答,一老一少就隔着门槛说话。老者也不说请他们进去招待,陈询更不主动提只是站在原地与老者闲谈。
唐万里只觉得大雪化为冰水正顺着他衣领往衣服里流,眼见着大雪纷飞他心中更加不忿,就算这里是六扇门也没有让一个看门老头儿欺负的道理,一气之下就想往里走,谁知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一股极强大的内力以极柔和的姿态将他的动作牢牢的隔绝在了门槛之外,使他一步都不能向前。唐万里心中惊骇莫名。再看看身旁两人都是一副什么也没察觉的样子。
只听老人家说道:“唉,这样的大雪天,三位大人不辞辛劳的前来,老头子原该倒履相迎才是,奈何老头子我位卑职低,不得衙门里的应允,也不敢放你们进来。只能劳烦你们几位多等等啦。”
说完,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唐万里一眼。
乖乖隆地咚。
这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啊。唐万里心中有数再不敢造次,立即学着陈询的样子乖巧的站在一旁,半点不敢乱动。
陈询打量他二人脸色便知怎么回事,心中明了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懂仍旧和那老者闲聊。
呵,六扇门的‘看门人’若是没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怎么敢坐在这里呢?
所谓的‘看门人’就是六扇门的第一道防线,也是外界现在所能知道的唯一一道防线。他们不是特指的某一个人,而是历代六扇门总捕头从武林中找到并与之订立契约的契约者。六扇门予他们一份承诺,他们则保证绝不会让外人闯进这里,这些年里多少试图窥探触碰六扇门的人都被挡在门外,连个门都进不去,还不就是因为‘看门人’的关系。
这老者已算是脾气很好了,还愿意给个面子聊上几句,换了上一位连理都不理,有唐万里这样不懂规矩的这辈子都不用来了。最狠的的是第一任‘看门人’,稍有无理擅闯之人,登时杀了立威,哪有这么好性还解释几句的?
不过……
陈询转念一想,这老者脾气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脾气好还是有些别的什么原因?
他正想着,就见一个年轻公子风风火火的从左边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摞东倒西歪的卷宗,边走边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劳诸位久候了,快请进来吧。”
等的就是这最后一句。
得了这句话就算是得了允准,得了允准才能进门。陈询向前几步走进门内向那老者行了行礼这才走向那位年轻公子与他搭话,唐万里看他们都进去了也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发现没有任何阻碍便赶紧跟着走了进去,进去时也学着陈询的样子向那老者抱拳施礼,那老者却不大理会。
不过这次唐万里可不觉得人家托大了。
陈询对那年轻公子笑道:“仁兄何出此言?常言道入乡随俗,我等既来了六扇门自当遵照这里的规矩行事,下官刑部郎官陈询,未知仁兄如何称呼?”
那年轻公子着一袭青衫,看着只有十六七的样子,还有些少年气,听到陈询的话他下意识的想要摆手,手里的卷宗险些掉落在地,他赶忙收拾好怀中的东西,笑着说道:“我怎么担得起大人一声仁兄?在下洛临溪,只是六扇门一微末小卒罢了,刚刚听大人说有案子,还请再说的详细些,我好向少卿禀报。”
陈询看着他仍旧是温雅的笑,心里却不无讽刺的在想,任九歌的徒弟说自己是微末小卒,真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正是落北镇赈灾银失窃一案,陛下如今下旨将此案转由六扇门审理,限期破案,七日内必须将赈灾银如数找回,事情急如星火,还请公子谨慎待之。”
洛临溪诚惶诚恐道:“大人万勿如此,在下一介布衣,能勉强在此容身已是天大的福分,大人这样真的是折煞我了,三位先请大堂稍候,我这就去请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