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地之间,只有雨声。
楚程抬头望着这一望无际的平原,过了许久、缓缓伸出左手,探向了前方。
一阵波动
这波动来自与前方,如流水波粼。
明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却触碰到了底边。
前方的一切都是幻象,到了这里,就是神遗族的边端。
一场秋雨,一场秋凉。
四周逐渐变得清冷起来。雨下的淅淅沥沥,湿润了泥土,原本在大战之中覆灭、毫无生机的大地,也在这一刻,长出了一株株幼苗。假以时日,又会重现一片深林。
楚程闭上了眼睛,转眼又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的这刹那,他的眼睛逐渐透亮,捕捉到了一丝肉眼难以看到的画面。
身周飘着的雨滴已经下落,十里之地的桃花已经飘起。
桃花初现,代表了楚程的精神剑势在处于巅峰的状态。
他举起手中的短剑,朝着某一方向狠狠斩去。
这一斩,无数桃花,落在了短剑利锋之中。
一声轻响,像是玻璃打碎了的声音。
再次出剑,那道如秋雨般的剑意,凝练到了极点。每一击都达到了楚程最巅峰,堪比金丹中期的一剑!
瞬息十剑,那碎裂的声音随着一剑一剑的斩落,更加的清脆响亮。
终于,那处空间如同玻璃碎裂,爆裂开来,露出一个空间。
在那个空间,可以看到有一颗黄色的太阳。
“终于,可以离去了么。”楚程看了大祭司一眼,不知喜忧。
短暂的停留,终归还是动了留恋之情。
“大祭司,告辞!”楚程拱手一拜,将炼制的丹药连通一枚储物戒扔给了老者。“这里有些丹药,可以助神遗族人。”
说完,他再次抬头,忘了一眼远方。
在那里,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洞府所在处。坐着一名红衣女子。
纤细的玉指,一首琴音。
雨划过了湿了脸。再与他告别。
神遗族中心处有间破败的小院。小院的角落里有只红色斑驳的陶盆。盆中有株植物,青茎数枝,长着一颗白色的如同拳头的般的果实。果实的片缘有些微萎,看起来快要枯萎了。
“唉,记性果然变差了很多,居然又忘记浇水了。”一名老者轻声一叹,走到陶盆面前,拿起木瓢、伸向旁边的水缸。
“看来,大祭司也是雅兴之人。”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在院落中,摆放着一张石桌,在石桌上,摆放着一壶茶水。
一名白袍男子坐在石桌前,没有动那一杯茶水,而是一直盯着那位老者。
灵茶清香,碧水沁透,比起一位暮年的老者,自然是茶更吸引人。
可这白袍男子的样子,似乎更在意这位老人。
清水从瓢中缓缓泻下,落入斑驳的陶盆里,果实被水流击打,不停抖动。
土壤变得湿润起来,先前微萎的果实回复如初,饱满翠绿,,一颗水珠如露珠般在水面轻轻滚动,逐渐滴落
“雅兴呵呵,楚师说笑了。对于我们这些俗人来讲,还有什么雅兴可言呢?”大祭司将木瓢放回了水缸之中。
“对于老夫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追忆,哪有什么雅兴。”大祭司平静一笑,来到楚程面前坐下。
“这颗果实叫什么名字。”楚程看着那颗重新恢复到饱满状态的果实,有些惊奇。
只是洒下了水,瞬息之间饱满。这果实虽然丑陋,但很是奇特。楚程从未见过。
大祭司想了想,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摇头道:“我也不知这果实是什么。这颗果实,是在老夫年幼时,父亲在外捡的种子,随后种下。”
“父亲至始至终,没有等到这颗种子发芽,结果。”
“为什么没有等到?”
一颗种子,四季终有一季结果。一颗灵种,最迟不过十年。神遗族人,寿命普通达到百年,怎会等不到呢?
“战死。”大祭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说道。
只是短短二字,还是能听出声音中的那些遗憾。
四百年前白虎入侵,带走几乎整个神遗族人。大祭司的亲人,朋友一夜之间全部葬生,当真成了一名孤家寡人。
陶盆斑驳的红印,是染上了亲友的血,那红色的土壤,是族人的血液灌溉。
四百年的岁月,这座小院已经化成了大祭司的追念。这个陶盆,亦是凝结了他对当年所有亲人的思念。
“抱歉!”楚程愣住,急忙开口。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大祭司罢了罢手,道:“这一次,多亏了楚师。否则,我神遗族地,将会再一次面临灭族危机。”
一声轻叹,思绪翻涌。
“白虎圣祖的背叛,导致我神遗族的没落,到了最后,还是持续神遗内部的争乱。无数岁月过去,神遗族早就千疮百孔。”
“这段时间老夫经常会想,当年朱雀圣祖为何会这般做,若没有那些亡魂,我神遗绝对不会消耗的这般严重。百废待兴,说不定当年的先辈们早已带着我神遗回归现世,重立世间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