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原来真是你

神医凰女 蓝漓 5394 字 10个月前

“是,公主。”眉儿应了声,一步上前行至北冥雪的身侧,搀着她小心走在石子路上,往着尚宫局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秦桦此刻正与北冥风在太和殿中,殿中早已屏退了众人,就连近身侍候的玄公公也一并退到了殿外守着。

“昨日收到你的消息后我就去了祁府外守着,子时左右也确实看到了溪月连同祁府走出的女子一起往着城外的山神庙去了。可是夜色太黑,那女子又将斗蓬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实在看不清模样,等到我跟去了山神庙,再发现不对劲儿想要离开的时候,却不慎将贴身的荷包给落下了。”

秦桦垂了头,想起昨夜在灌木丛中观察着山神庙动静的时候,待发现那女子并非是夕若烟而是庆儿时,再加上那时候溪月已有察觉,为了不暴露身份,不得以只得匆匆离开。却不想,竟然会遗留了东西在原处,等到他回过味来再去找时,那荷包早已消失不见。

事情发生在昨晚,故而在今早宫门大开时,他急匆匆地便入了宫想要同北冥风商量此事,但愿还来得及。

手中书写的狼毫停顿在了宣纸上方,笔尖的墨汁不堪重负滴落,瞬间在宣纸上渲染开一朵墨色花瓣来。

好好的一张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就这样被一朵墨花给晕染了模样,北冥风一时也没了那份闲情逸致。搁下手中狼毫,理了理衣袍起身,着金龙御靴缓缓迈下了玉阶。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秦桦大步上前走到北冥风身边,心中一时拿捏不定主意,看这样子,该是若烟已经怀疑到柳玉暇了,这才有了昨晚的那样一番试探。

说来也是他莽撞了,明知若烟不是那种不谨慎的人,竟然也没个防备之心,就这样生生跳进了原本便设好的圈套之中。

说来也是奇了,就好似之前溪月消失的那半个月,一个大活人愣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大半个月,竟然会无人知其去向。倘若不是跟着楚训去随州的探子来报,说是在随州抓捕犯人的途中遇见了一个女子,他们也不会着手去调查,更不可能会知道,那个女子,竟然就会是溪月。

起初他们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个溪月,不过只是知道她是玄翊的徒弟,夕若烟的师侄,便也放手没有防备。如今想想还是大意了,这个溪月,果真是不简单呐!

北冥风负手而立,抿了抿唇角,脸色也颇有几分难看:“原本以为埋下柳玉暇这个引子,我们也好时刻知道烟儿的动向,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引子,到底还是暴露了。”

“原来真是你们。”

紧闭的大门“轰”地一声自外朝内推开,夕若烟满面怒气立于殿外,目光灼灼射向殿中面面相觑的两人,心中怒火更是无以言表。

玄公公见自己没能拦得住她,又瞧见双方的脸色均是不好,心中一惊,慌忙便屈膝跪了下来,连声告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夕御医执意要闯进来,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啊!”

“退下。”北冥风沉声道,玄公公小心翼翼抬头观望,却见皇上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在自己的心上,心悸地咽了口口水,蹑手蹑脚地起身,掩上殿门便低声退了出去。

“烟儿。”

北冥风轻声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秦桦左右看了看两人,反复思虑下,还是觉得这小两口的事情自己这个局外人实在是不适合插手,摸了摸鼻梁,便要三十六计走为上:“那个,有事好好商量啊,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一边好心劝着,却不忘将步子缓缓朝着殿外移去。眼看着经过了夕若烟的身侧却不见她有任何表态,秦桦心中大喜过望,正感叹着自己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记冷冷地声音。

“秦大将军走得这么匆忙,是赶着要去哪儿啊?怎么,这遗留的荷包,是不打算要了么?”

刚抬起的步子尚未来得及落下,秦桦顿觉灾难已经来临,甚至还第一个就波及到了自己。正哀怨自身倒霉的同时,却也不得不强颜欢笑的转过身,硬是做了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笑嘻嘻的去接夕若烟手中的荷包:“我说这贴身戴的东西怎么就不见了,害得我这几天老是被蚊虫叮,原来在你这儿啊,真是谢……”

余下那一个“谢”字尚未来得及出口,夕若烟已在他的手指将将触到那荷包上的绸缎时蓦然抽回了手,转过身,耀眼璀璨的星眸凝视着笑得一脸尴尬的秦桦,直直望得他心中一颤。

翌日清晨,夕若烟早早的便起了身,一番梳洗妆扮后,尚来不及用早膳,便匆匆去往碧波凉亭。

那里,溪月与庆儿早早的便已候在了此处,庆儿一身碧绿烟裙赫然就是昨晚自祁府西角门离开的那道身影,若不细看,遥遥望去倒是与夕若烟有几分神似。

见了夕若烟走来,二人相继迎了上去。

“主子。”

“师叔。”

二人异口同声唤出口,夕若烟迈着莲步走近,先是爱怜地抚了抚庆儿的鬓发,方才走近溪月,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照昨日商量的那样,庆儿扮作师叔你的模样趁夜与我去了城外山神庙,我让庆儿留在山神庙中,我则去探了探周围。可是,一连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影,我心中起了疑,果然就在庙外的一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但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人。”说着,溪月从怀中将昨晚拾到的物什递给了夕若烟。

那物什是个小巧的荷包,上面以丝线勾勒三片竹叶,简单干净,别无任何繁琐的纹饰,一时间倒是瞧不出任何异样来。

夕若烟将荷包拿在手中反复打量,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倒是溪月见了,心中却不禁有了一丝愧疚:“对不起师叔,定是我中途露出了什么马脚,否则,以我们的计划不至于就会功败垂成。”

“谁说一定是功败垂成的?不是还有这个吗?”扬了扬手中的荷包,夕若烟拉了拉溪月的手,微微一笑:“虽然没有看见对方的长相,但至少能说明一件事,原来柳玉暇,真的有问题。”

一时间夕若烟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了下来,心中百味交集。

溪月与庆儿面面相觑,却是不知该如何宽慰才好。尤其是庆儿,她亲眼见证了主子与玉姐姐这多年来的交情,可一夜之间,原本以为已经交了心的好友,却不过只是一个留在自己身边,看似温和无害,实则却是居心叵测。

想来任何打击,都比不过身边亲近的人捅自己的那一刀,因为往往如此,才是最最致命的一击。

庆儿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夕若烟却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继续说下去,方才道:“你们也累了一个晚上了,正好我也没有用早膳,你们去偏房梳洗一下,然后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我在前厅等你们。”

言落,夕若烟紧了紧手中的荷包,正要转身离开凉亭,溪月却适时唤了她一声:“师叔,那那个荷包……”

“宫里的司制司有的是善女红的人,我会把这东西拿去给姚司制,相信她一定能够看出这用来绣荷包的锦缎产自何处,丝线来自哪里。届时,我们就可根据这些线索,从而找到这荷包的主人。”夕若烟不曾回头,三言两语说完后,举步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前厅而去。

凉亭中独留溪月与庆儿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草草用了早膳后,夕若烟便告辞了祁零,带着庆儿回了宫里,溪月则趁着无人时再次从祁府西角门离开,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匆匆回了景褀阁换了身衣服,夕若烟便一路脚步匆匆地往尚宫局而去,庆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一路上也不敢轻易开口问些什么。知道主子心里烦闷,便也难得的乖巧了一次,安静了一路。

去尚宫局需得经过御花园,夕若烟一路心急火燎的倒是没有注意四周,反倒是不远处的北冥雪眼尖的瞧见了她,忙唤了声:“夕姐姐。”

一声轻唤如让她如梦初醒般,顿住了脚步,朝着声源处一望,这才瞧见了不远处众宫女簇拥着的北冥雪。

今日北冥雪着一身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下身着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脚上一双玉鞋由蜀锦制成,鞋尖各缀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南海明珠,以金丝线穿就,两相呼应,贵不可言。今日的发髻也与往日的有所不同,虽不是太过繁琐,却也是绾了一个精致的朝云近香髻,髻上金钗步摇摇曳生姿,尤其那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更是夺目。白玉洁白无瑕,珊瑚珠更加是剔透,映着阳光闪烁光彩,甚是耀眼。

夕若烟步步走来也是发现了她的妆扮有变,尤其瞧着她面如红霞,气色不错的模样心中更加是宽慰,一时间的烦闷倒也是消了不少:“不是身子才刚刚好了一些么,怎么就出来了?”

北冥雪莞尔,伸手亲昵地拉过夕若烟:“昨个儿尚宫局来人送了几幅绣样以作裁制新衣的花样给我过目,我左右瞧着有几个细节处不满意,又想着今儿天好,便让眉儿陪我去尚宫局走一趟亲自改样,顺便也当是出来走走,散散心。在雪梅殿憋了这些天,总叫人闷得慌,没病也该闷出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