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秦桦回头正要问些什么,却是无意间看出了楚训的犹豫,心中不也渐渐地明白了什么。
“你想问什么?”他问得直接,没有拐弯抹角,只因为他知道,若是不让楚训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接下来,他是不会全心全意的帮着祁家寻找证据。
眼看着还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他不能拿若烟的一生幸福去冒这个险。
况且,他是信得过楚训的忠心的。
“我想知道,你如此尽心尽力的帮着调查祁家的案件,到底是为了只一心想还祁家一个清白,还是……”楚训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他也知道,秦桦一定是明白他要问些什么的。
果然,在他话音未落之际,秦桦已决然的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为了夕若烟。”
捏着手中的地形图,楚训忽然有种想要倒吸一口冷气的感觉,虽然之前听夕若烟解释过她与秦桦之间的关系,可是如今听他这么决绝不带丝毫犹豫的说出来,心中难免会有些怔住。
“虽然,我也是一心想要还祁家一个清白,但是说到底,我还是为了她。”秦桦如实说着心里的话,若非不是为了夕若烟,就算是相信祁零是被人冤枉的,他想,他也不一定会做到现在的尽心尽力。
毕竟,他与祁零真的只能算作是泛泛之交,而且审案这种事,并不归他管辖。
举步至楚训面前停下,秦桦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实不相瞒,我待夕若烟并非是对待普通人,在我的心里,她很重要。”
和冥风一样重要,他们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样,家人有难,他怎有不帮的道理?
“你……”紧紧的盯着他,楚训一时有些哑然,因为他不能够确定,此刻秦桦所说的“很重要”,到底是哪一种重要。
“我跟她相交五年有余,我对她,就像是你对楚昭仪那样,是兄妹之情。”而并非是男女之爱。
“那皇上跟她……他们是……”楚训心中已是讶异大于一切,但是有些话,他想知道,却又不能够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早就听说皇上待夕御医不是一般的好,本以为真是碍着神医玄翊的关系,可是照着昨夜在太和殿所见到的那种情形,这种托词,他还能够相信吗?
太和殿是皇上的寝宫,至今除了已逝的先皇后外,还没有哪一个嫔妃能够留宿在那里,更何况,夕若烟还并不是妃嫔。
一个御医大晚上的从太和殿的内殿出来,且还衣衫不整,实在是不得不令人猜想万千。
“楚将军。”大掌搭在楚训的肩头,秦桦轻叹一声,道:“你我共同身为北朝的臣子,皇上是君,不论皇上私底下与谁相交过密,但至少,在对于朝廷这一块,我们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好一个皇上。”
为国为民,不辞辛劳,哪怕其中牵扯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他也从不曾偏私过半分,这样的皇上,只怕世间也难找出几个来。
只是,一边是北冥家的江山,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他既要保证江山不被动摇,又要顾及到自己深爱之人的心情,这真的是很难啊!
有时候甚至是连他都觉得,冥风这个皇帝,做的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开心。
在犹豫之后,楚训同意的点了点头,再无任何辩驳。
是啊,如此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上,他又何必去疑心猜忌那么多?
秘密,谁没有?
“好了,我们也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还是赶紧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线索才好。”收回思绪,秦桦重新将所有的注意力再次放回在找寻线索之上,其他的事情,暂且也只能够先搁一搁了。
“好。”楚训应下,同样也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转眸看向正在认真寻找着线索,认真得一丝不苟的男子。
“秦将军,我知道你与皇上可谓是情同手足,我楚训这一辈子只敬重两种人,一种,是为国为民的好君主。”楚训故意一顿,才道:“另一种,就是重情重义,且忠肝义胆的人。”
恰巧,他身边的人都是如此。
比如,皇上,秦桦,再比如……夕若烟。
刚触上主位旁案桌上的香炉的手一顿,秦桦未曾回头,却因着他的话,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猜忌疑惑只存在片刻便消失殆尽,楚训敛尽心头的思绪,随后仔细查找起任何有可能会存在线索的地方,目光触及桌上的一副紫砂壶,心中突然一个亮点闪过。
“书房。”
“书房。”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默契,秦桦与楚训几乎是异口同声而出,而心中的想法,却又是那样的契合。
两人相视一笑,既是心中想法相同,便也不在这里继续耗时下去,沿着地形图上所标志的方向,便一同朝着书房而去。
当初有人找到他们,并举报说祁零有勾结晋国之嫌,而这个勾结的“证据”,恰恰就是在祁零的书房中找到的。
既然是在这里找到的那封来往书信,说不定在这里,也能够找到其他对祁家有利的证据。
祁零是个文官,他的书房与其他的书房无异,不过也只是一个读书习文的地方,就单凭书房四周的墙上所挂着的名人真迹来看,便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做出这种出卖自己国家的无耻事情。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祁家出事的背后指使人是祁王的?”长指抚过红木长案,上面一尘不染,可见这里的主人也是一个相当廉洁之人。
秦桦状似不经意的问着,目光却是不曾含糊的打量着整个房间,只希望能够找出什么证据,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也好。
楚训跟随而进,听他如此一问,不免得有些觉得可笑,“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祁零会真的勾结晋国,出卖北朝。”
倒不是因为他与祁零的交情有多好,好到可以在面对朝廷受威胁的情况之下选择他是清白的,而是因为,这栽赃的手段,也实在是太过拙劣了一些。
谁不知道勾结敌国是会株连九族的死罪,就算是祁零真的有在做这件事情,那也断然不会蠢到,将自己与晋国来往的书信就放在书架上的匣子中。
那不是太傻了吗?
这种连傻子都不会做的事情,祁零又怎会蠢到这种地步,难道还真的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