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去看云烈此刻的脸色,庆儿小心翼翼的挪步至夕若烟身侧,但她此刻就算是不去看,也该知道云烈王子的脸色应该是不怎么好看。
大概,云烈王子长这么大,敢喷他一脸水的人,主子应该是史无前例的那一个吧!
这下主子可是闯了大祸了。
只是,没有如她想的那般看到主子的着急,反倒是只听到了主子朗朗的笑声,那笑声开怀,似乎并没有将自己喷了南诏王子一脸水的事情放在心上。
反倒……还很开心呢?
庆儿是诧异,云烈是无奈,阿大却是满脸的怒气。
为王子拭去脸上茶渍的手一顿,阿大紧紧攥住手中的锦帕,本就满腔怒气的他,此刻再一听夕若烟这笑声,顿时便怒火直冲上九霄云天。
这女人,竟然敢喷王子一脸茶水,不仅如此,她还不道歉,甚至,竟还笑得这样的开怀,真是可恶至极。
“你……”
“退下。”
一道沉闷的声音打断了阿大的话,回眸望着主子一脸无奈,却并不见半点儿怒气的俊颜,阿大心中只觉更气。
似乎还想要再说什么,云烈又是一声沉闷的斥责,阿大无奈,只得依言退下。
只是临退下之时,也不忘狠狠剜了一眼那仍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
阿大不似云烈,即便心中不高兴也懂得如何隐藏,只是刚刚看向夕若烟那一眼,也许她自己不在乎,却是叫庆儿看了也不禁后背生凉。
悄悄朝着夕若烟的身后再挪去一步,庆儿是真的害怕,这一次,大概主子是真的闯祸了吧!
“有那么好笑吗?”执起桌上的青玉盏放在唇边,刚要饮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什么,云烈浅声咳了咳,又只得将手中杯盏放下。
只是,他脸上存在的那抹尴尬,也许他自己没有看到,却是叫夕若烟看了之后,不禁笑得更加的大声了。
笑得愈加大声的夕若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直到庆儿在底下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她方才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但再看向云烈之时,也仍是有些想笑。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好笑啊,怎么,神医的师妹就配做你王妃了吗?依我看啊,你这个王子,倒是不怎么配得上神医的师妹嘛!”冷冷一哼,夕若烟不屑的朝他睇去一眼。
这个云烈,还真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只是这不要脸的性格,其实还是蛮可爱的。
只可惜呀,这算盘对着她,还真是打错洛。
“你说什么?”仿佛自己像是听错了什么一般,云烈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霍的起身便开始反驳:“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南诏国的王子,将来的储君,你居然说我配不上你。”
这女人开什么玩笑,他现在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点儿不正常了。
抬头凝着那突然站起来瞪着自己,还一脸欲哭无泪表情的云烈,夕若烟忍了忍,却还是再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你也太自负了吧。”起身,冷冷瞥了对座的男子一眼,真是觉得万分无语,“云烈王子,你想要找王妃,似乎,是来错地方了吧!”
去南诏治病?还是给南诏皇治病!
夕若烟心下大惊,即便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久,她也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一刻,仍旧是被云烈这突来的话给震惊到了。
不过只片刻,脸上所浮现的震惊便一闪即逝,再不存在,一张娇颜,也只剩下了往日的平静,不起半点儿涟漪。
去南诏吗?
呵,她还真是没有想过。
且不说有没有这个打算去其他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算是有,那也绝对不会是现在。
如今杨家的冤案尚且还未查清,她与冥风之间约定的也不过只有三个月,她不会食言,所以,这三个月内,她哪儿也不会去。
拿不到证据,无法证明杨家的清白,就算是让她走遍天涯海角,逛遍名山大川,吃尽天下美味,她也只会觉得了然无趣,食之无味。
云烈的这一想法,怕是最终也要落空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浅浅一笑,“南诏皇身体抱恙,我也很难过,相信诺大的南诏国境地,定会有一位名医大夫能够治疗好南诏皇,王子也大可不必过多的忧心。”
“一句话概括。”安静的盯着她那浅笑的娇颜,云烈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他不是傻子,她话中暗藏的是什么意思,他自然也是无比的清楚,只是,未能听到她最后的答复,他就是不愿意相信。
也许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贱,婉转不伤人的话语不爱听,明明知道那些赤果果的答案会让自己伤心难过,可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一如他现在。
“不去。”
简单两个字,干净、利落,一如她本人那般,说话行事也不喜欢拖泥带水。
其实若非面前之人是她待为朋友的云烈,只怕随便一人说出这样的话,哪怕是身份再为尊贵,她也绝不会有半点儿好脸色,又岂会跟他说这么半天的废话。
只是这云烈也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要她说,那她就说好了,反正横竖也就是那一个答案。
不去。
握住杯盏的手一顿,五指渐渐地握紧,也许连云烈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听到她那决绝的两个字,心中竟莫名的升起了一阵愤怒。
是的,愤怒。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他的话,在南诏就堪比圣旨,这夕若烟是第一个,且还是在他亲自上门来邀请之后,决然拒绝他的女人。
若今日换成是了别人,他才不会亲自上门,若是不愿,那他便会用最简单,也是最利落的方法将她带回南诏。
但是对于夕若烟,他却有些下不了手。
该死,明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却偏偏要知道,明明知道以她的脾气,是定然不会轻易随同自己回南诏的,但他就是还要来试一试,哪怕早知结果如此,却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要换成是平时,她不走,行,那他就陪她耗着,耗到她无法拒绝的地步,心甘情愿的随他回南诏。
不然,那就是耗尽了他的耐心,强行带她回南诏。
可是现在却不行,父皇病重,南诏内忧外患,回国,是必须,也是刻不容缓,可是……他就是舍不得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