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有些无聊,便让银漪准备羽箭,好让我练练手。”说完半晌不见北冥祁有所回应,上官语宁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微微抬头看向面前云淡风轻的男子,结舌道:“我……那个……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太……太……”
太怎么样上官语宁竟一时说不上来,在宫中待了太久,她实在是闷得慌,可是又不想那么早离开,想来想去,便想到了去练练靶子,却没想到会这么巧的遇上了他。
都说这天底下的男子大多都喜欢大家闺秀,喜欢那种擅琴棋书画,又温文尔雅的女子,可她偏偏不是。
越此般想着,上官语宁更是将头埋得更低,两只不安分的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衣角。早知道她就不要出来了,好好在屋里待着,干嘛闲不住要出来射箭啊!
忽一见上官语宁这般小女生的模样,北冥祁倒是有些哭笑不得,“郡主是要说什么?”
“我……”上官语宁抬头,可是话到嘴边又给生生的顿住,后面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银漪见状,忙上来打着圆场,“奴婢见过祁王殿下。殿下,我家郡主这些日子都在房中待着,无事时偶尔也练练书法,弹弹曲目。今日吟诗,诗中有提到一句,‘赤土流星剑,鸟号明月弓’,郡主想起,早年时殿下曾亲授郡主箭术,许久不练便要荒废了,到时,岂不辜负了殿下的一番苦心教导?”
银漪小心抬眸注意着北冥祁的反应,唯恐自己方才的一番话稍有不妥,会引得这位王爷生气,到时,遭殃的可就是她了。
一听银漪这般一说,又看见银漪不停的在对自己使着眼色,纵然上官语宁在北冥祁的面前反应稍慢了许多,却也该明白了一些。
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语宁想着,殿下早年曾亲授语宁箭术,虽女子不及男子,可到底语宁也是殿下教出来的徒弟不是,总不能荒废了才好。”
女子不及男子。
这句话在北冥祁的耳边再一次响起,脑海中不禁浮现过一张清丽绝尘的面容,唇角不禁勾起一笑。
谁说女子不及男子?依他看来,这身边不就有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吗?
以手作拳掩住唇边的笑意,北冥祁抬头看向上官语宁,眸中带了一抹疏离,淡淡道:“郡主可真是爱开玩笑,郡主千金之躯,本王怎么能担得起郡主的师父?”
“殿下可别这么说,殿下武艺高强,又是皇上表哥的左膀右臂,语宁一介女子,若是真能做得了殿下的徒弟,那还是语宁的福气呢!”上官语宁甜甜一笑,毫不掩饰对北冥祁的欣赏。
北冥祁却是苦涩一笑,目光落至银漪的身上,忽想起她方才那一句“赤土流星剑,鸟号明月弓”,一时竟来了兴趣。
“这诗句可是出自杨炯的《杨盈川集.送刘校书从军》,难得有女孩子会看这样的诗书。”北冥祁顿了顿,点点头道:“你是语宁郡主的贴身侍婢,虽是侍婢,可诗书倒也通,想来,应该是你们郡主教导有方吧!”
“殿下缪赞了,奴婢贴身伺候着郡主,郡主吟诗作对,奴婢亦贴身伺候着,难免耳熟目染了一些。”
“原来如此。”听了夕若烟的一番话,柳玉瑕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终于明白了一些自己曾经一直都想不通的东西,例如以夕若烟御医的身份,何故会得到当今天子那样的信任与容忍,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两个彼此都相爱的人却一直都没有在一起,原来,竟是因为五年前的那段恩怨纠葛。
夕若烟叹气,“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答应过他,若此次再查不出真相,我就放弃。”
于她而言,放下仇恨还不如一剑杀了她,因为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杨家的清白,那杨家将世世代代都会被冠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可倘若她再继续查下去,先不说能不能够找出真相,只怕北冥风也不会再给她那么多的时间,更加不会一再的对她纵容。
没有了北冥风的庇护,她想要查出真相,简直是难如登天。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柳玉瑕也是一个爽快人,既然夕若烟愿意相信她,还将一切秘密都告诉她,那她自然是愿意竭尽全力。
只是不知,夕若烟究竟想让她怎么帮忙。
将袖口处的一张纸条取出,夕若烟递于柳玉瑕,“这是我得到的线索,可是这范围太大,我久居宫中不知宫外事,想来想去,兴许也只有你才能帮我这个忙。”
接过纸条一看,上面“朝廷”两字写得苍劲有力,妙笔生花犹如大家名作一般,只是这“朝廷”两字,却是叫柳玉瑕犯了难。
“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夕若烟摇头,确实是没有其他线索了。
柳玉瑕也紧皱了眉头,好一会儿方才道:“你先给点儿时间让我琢磨琢磨,三天后的这个时辰你来醉仙楼找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那就拜托你了。”
艳阳升空,夕若烟回到宫中后,弃轿步于回景祺阁的石子路上,却没想到,竟很巧的遇上了正带着御林军巡逻宫中的祁洛寒。
换下平日的便服,一身戎装的他更显英姿飒爽,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换上戎装后英俊不减半分,却更加多了一丝令人着迷的魅力。
见远处的夕若烟,祁洛寒抬手让御林军停在原地,自己则快步走来,步至夕若烟面前,抱拳道:“夕御医早。”
“祁侍卫早。”夕若烟微笑回应,目光越过祁洛寒朝他身后望去,御林军笔直的站立在原地,整齐有序,心下不禁有些赞叹,“看来,祁侍卫果真没有辜负皇上的一番心意,将这宫中的御林军交与祁侍卫,皇上也可以安心了。”
听到夕若烟对自己的肯定,祁洛寒只谦虚一笑却并不应答,垂头间忽想起一事,于是问:“夕御医前些日子落水,身体可好些了?”
虽然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越矩了,可不知为何,他见夕若烟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是家人般的熟悉,所以这才越矩多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