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抿一口杯中的碧螺春,云烈放下杯盏,凝着夕若烟所带来的东西,只听着她道:“云烈王子身份尊贵,想来一般的东西也看不上,珍贵的奇珍见的也不在少数,为表谢意,若烟便自行作主,做了一些南诏国特有的糕点请王子品尝。”
话落,庆儿已将带来的糕点一一置在了桌上,夕若烟便一一为其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北朝国有名的一些糕点,分别是鞭蓉糕、豆沙糕、椰子盏,以及鸳鸯卷。王子乃是我朝贵客,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品尝过的,而今日若烟做的这几样糕点,并不似往日的一成不变,王子大可以尝尝看。”
她擅长医术,平日里也爱与庆儿一同在小厨房里做一些小点心,她做的糕点,就是挑嘴的北冥风与秦桦都说好吃,今日拿了来于云烈品尝,她还是对自己有些信心的。
云烈其实本不爱吃甜的,不过今日这些糕点是夕若烟特地做好了送了来,即便是不喜欢,也好歹得给些面子尝一点。
接过阿大递来的文犀辟毒箸夹起一块鸳鸯卷,云烈刚要一尝,想起东西是夕若烟送来的,便多解释了一句,“还请夕御医不要多心,这是我南诏国的规矩,并不是在故意针对夕御医。”
“我明白。”夕若烟点点头,即便云烈不与她解释,她也不会多心的。
自古以来,皇家中人死于下毒的不在少数,别说云烈是南诏国的世子,就说一些大臣府中,为了自个儿的性命安全,同样也有以银筷试毒的规矩,所以她又怎么会多心呢?
再说,出了上一次大朝会那样的纰漏,云烈多一点心也是好的,至少可以证明她的东西都是安全的,即使是出了事,也赖不着她。
夹了一块鸳鸯卷放入口中,原本以为它会是甜甜的,腻腻的,所以即便是夕若烟的好意,云烈也只是咬了一小口。却没想到,其入口即化,香甜美味,虽甜却不腻,一口下去,口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荷香味挥之不去,竟比他所吃过的任何一款糕点都还要美味,故而又忍不住再多吃了一块。
看云烈贪吃的样子,夕若烟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了,心中更是一喜,“看来,还总算是没有白费我一番功夫。”
又将其他三款糕点尝了一遍,每每一吃都会忍不住多吃两口,如此下来,云烈渐渐的竟然也有了饱意。
糕点虽美味,却也不能多吃,待每一样都尝了之后,云烈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手中的文犀辟毒箸,再喝上一口碧螺春压一压,茶香配上花香,更是叫人回味无穷。
“只以为夕御医医术精湛,却没想到,厨艺竟然也是上等的,都可以与宫中的御厨相较了。”他不得不再一次重新审查起了眼前的女子,似乎她除了貌美,医术精湛之外,在她的身上,似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特点,他看来还得多多的观察了。
得到别人夸奖,夕若烟心中自然是美滋滋的,故而掩唇一笑道:“云烈王子还真是会说笑,若烟也就只有这几样能拿得上台面了,怎能与宫中资历深厚的御厨相较?”
这话也不算是故意谦虚,她也的确是只会做一些这样的小点心了,而之所以会做,那还是源于自己喜欢吃,便在无事的时候尝试着做一些,再根据自己的喜好加上一些特别的材料,可要说是与宫中的御医相较,她还真是要甘拜下风了。
两人相视一笑,见她如此说,也不管是谦虚,还是实话,云烈也不再就此多说下去。正巧,在此时阿大却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件锦衣。
翌日清晨,上林苑那边送来帖子,说是南诏国云烈王子请夕御医前去赴约,为表诚意,来送帖子之人竟还是云烈身边的近身侍从阿大。
这些天忙着调查琉璃醉一事,昨日又因北冥风将说好了承诺减了半,夕若烟忙着伤神,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这事,等收到阿大送来的帖子,她这才想起。
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
想了想,既不能够空手而去,而云烈又身为南诏国王子,将来注定的南诏皇,见过的奇珍异宝定是不在少数,只单看大朝会那一件“百花齐放”便可以知道,准备谢意一事便更加是不能够草草了事。
想来想去,与其挖空了心思去选了一些自认为少见的宝贝去丢人现眼,倒不如自己动手做一些实在的东西,也好更加体现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于此想罢,夕若烟便请了阿大先回上林苑,自己则在景祺阁内准备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带着庆儿去了上林苑。
上林苑虽只是皇宫里偏远处的一处院落,不过它胜在雅致清幽,一片青翠浓郁的竹林遮去了夏天的毒日头,带来一片清凉爽快。
越往里走去,参天的松柏坐落于院落两旁,更像是两列忠心耿耿的卫兵守卫在主人家的小院旁,高大挺拔。
上林苑不似一般院落那般种满了珍奇百卉,这里主要还是以清净雅致为主,不但别有一番风味,更添主人家的气质不俗。
走过竹林,穿过松柏,阿大正在院外等着,见夕若烟来了,拱手做了一揖,遂带着她往着书房而去。
上林苑不大,一个四四方方的庭院,而书房就坐落于以西小院的第三个房间。若不是知道这里是云烈自己主动要求住的,还真是让人看不出来,北朝国与南诏国的关系究竟是有多好。
伫足于房间外,阿大请夕若烟稍后,自己先进入禀告了云烈之后,方才请了她入内。
进入房间,云烈正在全神贯注地画着画,夕若烟与庆儿相继告了礼后也不见云烈回头看她们一眼,但又不好主动上前,只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眼尖的夕若烟发现,云烈作画,画的并非是什么山丛水鸟,也并非什么百花争艳,而是画的一幅美人图。
只因隔得有些远,夕若烟并未看清画上的女子生成何样,只隐约看见画上女子的穿着并非是中原人,想来,应该是云烈心仪的南诏国女子吧!
因着前些天的事情,夕若烟对云烈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可是当他救了她一命之后,这印象倒也渐渐的有所改善。今日又见他在画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心中未免不在想,千里迢迢心中仍然挂念着心中至爱,想来定然也是一个痴心长情的人,心中对他,印象不也更加好了几分。
“画上之人,想必,应该是王子的心上人吧!”不管是因为真的好奇,还是只是为了打破眼前的沉静,夕若烟这一番话,果真成功唤回了云烈沉迷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