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
云烈额上顿时浮现三条黑线,浓眉紧皱,看向夕若烟的目光不再是戏谑,而是满满的怒气。
见着云烈被自己气到黑了脸,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一箭之仇,夕若烟原本还有些郁结难舒的心情顿时便犹如雨过天晴一般开朗了。
灵澈的美眸一转,夕若烟决定反将他一军,也让他尝尝被人害的滋味。
“今日臣能够在此观赏各国宝物,可真是三生有幸。各国使者所展现出来的可谓件件价值连城,看得臣眼花缭乱,也更加叹为观止,所以这才一时走了神。不过臣方才无意间看见云烈王子似乎很不在意诸国使者的宝物,莫非……是南诏国还有更好的吗?”
前一段话虽有点睁眼说瞎话的感觉,可不得不说,夕若烟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且伶牙俐齿。不但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云烈给她的危机,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将麻烦一并还给了云烈。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诸国使者最在意的便是这次大朝会上的比宝,倘若有人有一言之差,哪怕只是无心的,怕也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云烈显然是知道这个理的,不管方才他出于何种心思,至少现在,这个难题,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是安全化解,还是引起诸国仇视,就全看他自己了。
夕若烟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人将注意力自她身上转移到了云烈的身上,一开口,满满的便是不屑与鄙夷,“我说云烈王子怎么就不献宝呢,原来是在那儿看戏啊!”
“看戏”两个字被燕国使者咬得很重,那话语间浓浓的嘲讽味道被体现的淋漓尽致,更是在一时间激起了其他国家的不满。
这厢话音刚落,立即便有其他国家的使者开口应和,一时间,直将云烈逼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现下,各国使者你一言我一语的明嘲暗讽着,云烈哪怕是有想要解释却也实在插不上话。
再看向那始作俑者,偏偏人家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投来的目光也隐隐间带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味道,更是气得云烈额上青筋暴起,手中的玉杯也被握得咯咯作响。
原本凭着北朝与南诏的关系,云烈现下遇到这样的难题,于情于理北冥风都应该站出来解围的,可偏偏这一次的始作俑者是夕若烟,他若开口,倒是显得自己的人不识大体了。
云烈既然是存心想为难夕若烟,而夕若烟又凭自己的机智将难题还给了他,反正即便其他使者心有不满,在北朝境地上,也是断断不会,也不敢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既然事情无伤大雅,那么,他只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又有何妨?
方才的郁气被一扫而光,北冥风现在是恣意淡然,一边细细品着手中的美酒佳酿,一边如看好戏般凝着殿内的众人。
谁叫云烈谁不去惹,偏偏招惹到了他的女人,现在也正好给他一点教训。
也借此机会正好让他知道知道,夕若烟虽是女子,却并不是好惹的。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间,令人们高度重视的大朝会便已来临。
当天,皇宫各地随处可见宫女太监们忙碌的身影,大朝会举办虽是在晚上,可一早,所有人便已经先后忙碌了起来,而各国使臣们也已经先后进了宫,由北冥风带领着众大臣们接见款待。
大朝会事宜繁杂忙乱,而所有人都在秦桦的安排下做得有条不紊,夕若烟自然也是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此次比宝的紧张准备中,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半点儿差错。
是夜,阵阵丝竹管弦之声从太极殿内传出,悠扬婉转,穿过每一个人的耳膜,使人心情放松,渐渐迷恋在其中。
此次大朝会只能由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方能有资格参加,所有一切准备,不论是座位安排,亦或者是糕点希馔,都是照着规矩布置妥当,绝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由真金所雕铸的黄金龙椅之上,北冥风一身明黄龙袍尽显其尊贵之气,袍上金龙盘绕好不威严,举手投足之间儒雅之风尽显,却又无法掩盖那与生俱来的霸气威严,让人不敢前去挑衅。
右手边是北朝国大臣,居于首位的便是北冥祁,秦桦,其次以官衔依次而坐。而以夕若烟的三品御医官衔,原本是没有资格坐在这儿的,可这次大朝会主要由她负责,便破例坐在了偏后的位置。
左手边则是各国派遣而来的使臣,第一位便是南诏国王子云烈,其次则是以自己国家在中原的地位而坐。
大朝会不比寻常宴会,不但位置与希馔格外的注意了许多,就是此刻表演的歌舞也是经过层层筛选,舞娘就更不用说了,一定会是最好的。
北朝国的乐曲与舞蹈已不似前几朝那般保守单调,令人索然无味。
而今日特地准备的舞蹈则是以热情豪放为主,舞娘们尽情的在人前展露自己姣好的身姿,衣衫上的琉璃吊坠随着她们的不断舞动而四下晃动,衬着明亮的光线,折射出一道迷人的光晕,令人叹服。
欢快的乐曲,迷人的舞姿,来自各国的使者仿佛都已经陷入了眼前的情景中去。却唯独云烈似乎对此并不怎么在意,目光倒是有意无意地只落在夕若烟的身上。
褪去了昨日的清新雅致,今日一身艳红朝服的夕若烟似乎更加显得妩媚动人。
明明未施粉黛,三千发丝也被尽数拢起,不着一点修饰的她看来却比殿中尽情舞动的舞娘们还要诱人三分。
似乎觉察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夕若烟抬头望去,却正好不偏不倚的撞进了云烈充满戏谑的眸中,想起昨日之事,便不觉一阵心烦。
举杯,云烈朝着夕若烟的方向做了一个“敬”的动作,却无奈得到对方的一记白眼。
云烈倒也不恼,只含笑将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静静看着云烈与夕若烟之间的反应,北冥风直捏得手中的玉杯咯咯作响,面上却还一副毫无关系的模样,就连云烈对他敬酒,也要含笑回复。
比起北冥风,北冥祁这个旁观者似乎看得还要恣意一些。
他慵懒地倚在靠椅上,佳酿一杯接一杯的下肚,酒量虽好的他,面上却也不住地浮现了一抹绯红。
双眸透着一股子的精明之色,冷眼旁观那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比起舞娘们诱人的舞姿,他们之间的故事似乎更加吸引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