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吓到完全呆傻。
这又是什么情节?
怎么会是这样?
“不,不会的,娘,您是不是在故意骗我呢?”
元夫人摇摇头,拿帕子将眼泪擦干,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
“元朗,娘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信不信,全在于你了。一句话,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害了穆远宜,害了穆宛如之后,再去祸害她的孩子!元朗,你要相信我。”
元朗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摆了。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会曝出这样的消息来。
这算是什么?
母子俩都沉默良久,而元夫人也是默默垂泪,一直到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才算是作罢了。
等到元夫人终于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而且,儿子也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元夫人倒是没有去担忧元朗。
在她看来,儿子纵然是被瞒了许多事,可是这京城四公子之首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有些事,他应该是会心中有数的。
元夫人看着外面的奴婢们,三三两两地走来走去,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
“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狠心呢!”
这一句话里,看似是带了几分的埋怨,可是又何尝不是承载了太多的期盼呢?
若是从一开始,她就直接死心了,没有过多的希望,又怎么会一再地失望呢?
元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折回到了屋内。
亲手拨弄了一下香炉里的薰香,接下来,就一脸平静地躺在了床上,慢慢地阖上了眼。
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心里也就轻松了。
“今晚,兴许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她倒是能睡着了,可苦了元朗了。
这么多年,母亲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还有,这些消息的来源,是否可靠?
元朗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便又想到了柳姨娘。
她是父亲的人,一直就是以一个小妾的身分跟在了父亲的身边,明里,还可以监视着母亲的一举一动,而暗中,更是帮着父亲去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
眼下,母亲知道了这些,那柳姨娘会不会有所动作?
各种烦心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特别是,当想到了师弟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弟弟时,元朗的心情就更为烦燥了。
凭心而论,多一个兄弟可以相互扶持,他还是很乐意的。
只是,一想到了那个弟弟,极有可能是为了取代自己而在暗中精心培养的,这种感觉就已经是相当地糟糕了。
有气愤,有屈辱,还有被压制感。
“参见少主。”
元朗将自己身边的一个暗卫叫了出来,然后转身与其对视。
暗卫自然是不敢正视主子的,在一个眼神的交错之后,立马就低下了头,态度极为谦卑。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回少主,三年了。”
“嗯,本世子待你如何?”
暗卫的心头一突,“少主宅心仁厚,且行事颇有大将之风,属下一直都是相当地钦佩少主。”
“嗯,那不如你告诉我,若是我与父亲之间有了争执,你会站在谁那边?”
暗卫明显一愣,随后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回少主,您和主子都是主子,属下只是一个暗卫,说话又何来分量?”
“若就是有呢。比如说到了关键之时,你是帮我,还是帮我的父亲?”
暗卫犹豫了。
而他的这份犹豫,看在了元朗的眼中,就是不忠!
暗卫倒也不笨,很快明白过来,“回少主,属下誓死追随少主。”
这也就算是变相地回答了刚刚的那个问题。
若是他一开始就这样说,兴许元朗还能信他。
可是偏偏,他是迟疑了一会儿的。
哪怕只是一个瞬间,对于元朗来说,这个人,也已经是信任不得了。
“呵,你倒是会说话。走吧,陪我出去一趟。”
“是,少主。”
如今,安国公府的人,都被限制了进出自由,所以,元朗想要出去,自然就是要不走寻常路了。
暗卫看到他去的方向是武宁侯府,微微生疑。
武宁侯府现在也就只有几个看门人而已,去那里能做什么?
只是,暗卫还没想明白呢,突然便觉得后心一痛。
再然后,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前已经多出了一截带着血迹和寒光的利刃。
此时,原本走在了前面的元朗,也突然收住了身形,然后转身回来。
“少主,为什么?”
暗卫不傻,能在这种情况下暗算他,并且一招致命的,一定是元朗身边的几大高手之一。
应该是早就潜伏在此了吧?
不然,自己也不可能会毫无察觉。
不管他是否心有不甘,还是身体一软,没气儿了。
元朗眯眼看了看他,看到地上的血渍越来越多,元朗的神色,却一直都是毫无波澜的。
这个手下,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
如今杀了他,也是逼不得已。
“世子,您还要去武宁侯府吗?”
元朗摇头,“回去吧。”
今日引他出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取他的性命而已。
这么多年,他虽然对父亲的话是言听计从,可是也不代表了他就是一个没有心机之人。
身边大概哪些是父亲的心腹,他都是心中有数的。
如今,只是杀了一个,并不能真正地让他心安。
回到安国公府之后不久,便又有人主动凑了过来。
“少主,您没事吧?”
元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些疲惫,“并无大碍,我倒是没想到,国公府外还有大批的暗卫在,是我大意了。”
“少主,可要通知主人?”
“嗯,给父亲去信吧。将这里的情形简而告之,另外,记得跟他说一声,我已经拿到了红果。只是现在出不去,没有办法将红果送到师弟的手上。”
“是,少主。”
所谓红果,自然是试探。
夜半,元朗再度惊醒,只因恍忽间,似是看到了一抹黑影飘过。
惊坐而起,迅速地的摸到了自己的佩剑。
奈何,一无所获。
再次回到寝室里,已然是烛火摇曳了。
一掀帘子进来,看了一眼丫头,冷声吩咐道,“下去吧。”
“是,世子爷。”
元朗在桌前喝了两盏茶之后,才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上。
只是,终究觉得不对劲,再一动,眸光一闪,手快速地往枕头下面探去,竟是一张细小的笺纸。
展开,细读。
“安国公已于西京得红果,来源为霍瑶光。”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的特殊标记。
元朗心头却是一震。
刚刚自己的感觉没错,的确是有人过来,没想到,是自己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对方真正想要的,只是将这个消息传送于他。
如今,消息收到了,可对方又是什么人呢?
为何将这个消息告知自己?
想到之前自己才吩咐过手下,命他们给父亲传书,信中提及了红果。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将红果的消息送了过来。
看来,对方对于安国公府,还是相当了解的。
甚至,对方还有机会拦截他们的密信。
这么一想,元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感觉自己就是活在了别人的监视之下?
这暗中,又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
既然父亲已经拿到了红果,那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只怕也是毫无意义了。
果然,一连几天,元朗都没有收到父亲的消息。
这一次的试探,让他真地对父亲有了几分的失望。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信了母亲的话,心思,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偏向于她了。
哪怕是没有任何的证据,可是直觉二字,却是很大程度上,已经开始控制他了。
而楚阳之所以下旨围了安国公府,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夜明慎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因为当年楚家灭门一案。
可是事到如今,安国公却完全消失了踪影,这让楚阳既气愤,又无奈。
“你的心思,我能理解。只是,眼下不是蛮干的时候。你初登大宝,还当以收买民心为主。若是被人诟病你初掌大权,便肆意杀戮,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
楚阳冷笑,“那又如何?名声?你以为朕会在意?”
李相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旁的梁国公倒是乐了,“皇上说的没错。对于安国公那样的老匹夫,就是不能轻饶了!”
李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一个过来添乱的。
一味地蛮干,能有什么用?
好在,楚阳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人左右的人。
“那就先下旨,将所有人都撤了,不过,对于安国公府,不能不罚。”
李相的眼神微动,“是,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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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其实,远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