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只有这么一点点。
也可以界定为,一只从幼豹逐渐长大的真正猛兽的——初次在自己的领地和猎物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的试探行为。
才明白过来自己想要什么的未来法老,已经可以为自己毫不犹豫、毫不动摇的行动安享喜悦了。
不过,很气馁,但相对来说更应庆幸的是,本身就是凶兽中的凶兽,绝对是食物链最顶端的“猎物”,还未对他心生警惕,也就方便了他暗自的放纵。
“这次真的要走了——不要啰嗦了,奥兹!”
“来了!”
奥兹曼迪亚斯再度追了上去。
这一次,再不肯落后地与那个男人并肩而行之前。
他的目光如炬,却是落到了男人的脚踝,瞳孔中浮现出了极其炽热的颜色。
双脚的脚踝,原来空无一物的地方,居然多出了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光芒的异物。
本来是一对镣铐。
似由纯金打造,中间连着一条坚固的金链,寓意可能是,将男人牢牢地锁在其中,一步也不让他逃离。
然而——链条在许久之前就被硬生生地扯断了,留下的,就只是还禁锢在两边脚踝上的金色镣铐。
太刺眼了。
太突兀了。
怎·么·可·以·允·许——
……
不能不承认,这个方才在一瞬间内确定自己的目标和计划的青年脑海中,正在浮想联翩。
那一幕,他只远远望了个大概,但也因此留出了想象的空间。
那个金发的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将成为他此世之敌。
而抛开仇怨。
啊……
脆弱。
无力。
这样的词,肯定不能用“老师”的身上吧。
即使被人压在身下,他也理应是高傲的,不可能像何等柔软的器物,由人肆意把玩。
他拥有完美的身体,不仅是漂亮,没有一处不显露出男人本能之中的强势和侵略气息。这样的人,本不应该让污浊的血和泥水玷污他的银发,更不应该——怎么有人敢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可是,不仅真的有人这么想,还真的这么做了。
每当想到这里,未来的法老便不禁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如果是他,绝不会这么做。
啊,不是说他不想把亲爱的“老师”压在自己身下——想,这是肯定的。
本质的区别就在于:
暂且不提实力差距,他绝不会强迫他。
他绝不会用锁链锁住他。
他想要那个男人发自内心地接纳他。
他想要让那个男人漂亮的身体浮出薄薄红晕,面上减去了凌厉得近乎冷漠的表情,多出情动时的艳丽光华。
最好,就带着那勾得刹那心动的略显轻蔑的笑,用柔化后也那么耀眼的金色的眼睛倒映出他的影子。
也就是真正地……征·服·那·个·男·人。
他一定可以做到。
第三十二章
也许是因为他浑身都是血,就算现在伤势愈合了,也无法忽视他此前伤痕累累的事实。
也许又因为,他的脸上出现了那么微弱的一点疲惫,一点也不像那个总是趾高气昂的老师了。
反正,不论到底是什么原因,在男人抬起手,又向自己伸来的时候,奥兹曼迪亚斯一动也不动,只是睁着眼,望着男人的手靠近。
咦……
等一下,他以为老师又要像刚才那样重重地敲上他的头,说出一些在他看来很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话。
结果,眨眼就收敛起疲倦的老师没有敲他,就在奥兹曼迪亚斯震惊的目光中,手指戳到了他的额头。
“在这儿傻等了几天?”
奥兹曼迪亚斯哑然了半晌,竟然忘记自己在这个破地方呆坐了多久。转念一算,他答道:“十……嗯,四天。”
不知怎么,他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真正等待的时间减去了几日。因为,如果算上他之前赶到某一个地方的日子,一共应该有十天了。
老师好像不知道他曾经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虽然离得并不算近,也只是粗略地望见了一眼,具体的情景根本没怎么看清,但是……
奥兹曼迪亚斯下意识地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并不只是考虑到老师的自尊,还有一些更重要的因素。
那就像是一个既危险,又散发着诱人芳香的秘密。对此还不是很明白的他想把它藏在心里,就算如鲠在喉,也要品鉴一番陌生而似乎格外甜美的滋味。
“……嗯。”
老师好像在欣慰,因为他冷峻一片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你有你的主见,我就不说没事不去训练往这里跑做什么的话了。”
奥兹曼迪亚斯张口欲言,额头立时一痛。
一个脑嘣敲在了上面,真是……熟悉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样,冷不防被弹一下,然后更加冷不防地飞出了十米远——当然,现在他没有飞出去,还是好好地站在原地。
“你是个好孩子,奥兹。”老师慢慢地收回了手,从低沉的嗓音里,他似乎听出了赞赏和欣慰的味道。
“说起来,我应该还要好好地谢谢你……不过,说得太多你小子怕是要飞起来,好了!到此为止。走走走,先找个地方洗澡,洗完澡就吃饭!”
奥兹曼迪亚斯:“……”
居然被表扬了。不对,最关键的是,被感谢了!
从小到大受到过无数献媚夸赞的王子竟然在这一刻感到一丝受宠若惊——不,不可能的。虽然夸得实在太晚了,但,他绝对担当得起。
而且,就只有这一句话,完全不够!
“没了?已经没了?老师,你是不是还漏了什么话没说完。”奥兹曼迪亚斯不满:“还有,我不是‘孩子’,不要这么幼稚地叫我!”
老师很敷衍:“谁管你啊,懂不懂什么叫做知足。行了累死我了,你不走我走了。”
奥兹曼迪亚斯:“……”
没办法,他只能跟上去,但心里还是不服的。
“老师,你绝对不可以小看我!我会超过你的,然后还会打败你。”
“又来了,不是说过我们之间的差距你是跨不过去的么。”
“嗯?我从来都不这么认为,就算差的不是距离,而是所有人都认为绝对无法跨越的阶层。没什么是‘绝对’的,在你眼中这么弱小的我,终有一天会胜过你——我就是这么相信的。”
“……是吗。”
原本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了。
奥兹曼迪亚斯敏锐地发现,似乎就因为他自信昂扬地说出的这番话,老师的某一缕思绪被勾起。
“还是太稚嫩了,把话说得这么满……不过。”
又看见,男人回过了头,金眸里残留的阴翳尽数褪去。由沙漠所化的绿洲上方正是朗朗晴空,他眼里燃起的阳光同样可以烧去深处的阴霾。
他对着奥兹曼迪亚斯道:“说得不错——多夸你一句了啊。这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我也就没有资格来否认你!”
“那么,尽你所能,来追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