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聪儿帮你擦擦。”
许夫人刚才打翻了药碗,手上沾了些药汁。许世聪示意旁边端着水盆的丫头过来,自己从水盆里拧了洗脸布然后在许夫人身边蹲了下来,一手托着她的那只沾到了药汁的手,一手拿着湿布一点一点地温柔至极地帮她擦试。
“母亲莫要生气,小丫头们不懂事要打要骂都行,母亲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许夫人的眼神渐渐地温软了下来,到后来竟是有几丝哀伤,几丝悔恨,眼里水气越来越浓,化成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脸颊。
“怎么还哭上了,母亲别哭。”许世聪赶紧又重新拧了一把,去试许夫人脸上的泪。
“母亲别哭,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许家的钱庄和赌馆全都回来了。”许世聪边给许夫人拭眼泪边道。
许夫人一脸惊讶地望着许世聪,似乎在等他解释。
许世聪又换了一次水,边擦另一只手边道:“母亲,之前你病中,我没敢告诉您,舅舅他病逝了,而表妹经营不善,我就趁机将许家原来的那些钱庄和赌馆低价买了回来。”
许世聪避重就轻,许夫人听着眼神变幻来变幻去,却也不至于太过于吃惊,只是听到王富贵病逝,脸上神情复杂了些。
“总之,以后许家会像以前一样,而且越来越好的。对了,母亲,赵家的小姐你还满意吧,聪儿打算在年底看个好日子就将她娶进门来,到时母亲病也大好了,再冲一冲喜,咱们许家从此就该否极泰来了。”
许世聪站起身来,将布放进水盆,又吩咐丫头去端燕窝来。
许世聪的好消息并没有让许夫人吃得更多,一碗八分碗的燕窝,她吃了不过两分就摇头不吃了。
许世聪呆在许夫人的房间里,讲一些市面上生的有趣的小事给她听,虽然只是他一个人讲,许夫人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回应,如此静怡,却又如此美好。许世聪直到许夫人睡着了帮她仔细地掖好床铺褥子才离开。
阴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许世聪走进自己的房间,拴好了门,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到熟悉的地方。
他的寝室,是那种属于男子常有的简单。他走到床边,却并没有脱鞋子上床,而是挪开床前的踏脚长矮凳,伸手进床底拿出一个小木盒子。
打开盒子,他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一个是在书房里找到了永丰钱庄的账本,一个是一本烧了大半的旧书,一个就是周家赌馆的地契。
他伸手往那本烧了大半的旧书摸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者说在努力地使自己下一个决定。
好一会儿了,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突然,他将放在那旧书上的手收紧,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休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拥有的总是太多。怀璧之罪……你既不舍得拿出来,就莫要怪我伸手去拿了。”
三阳县又出大新闻了,江永心死了。
是死于赌场的骚乱,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亮了刀子见人就砍,受伤者无数,其他人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只有江永心,那赌徒一刀偏偏就插到了他的大腿根部,刀起之时,那血喷起丈把高,还没等送到医馆,已经血尽人亡。
虽然是死了人,但算起来只是误伤致死,行凶者抓进了衙门,供认不悔,当场就定了罪画了押收进了三阳县的大牢里。
行凶者已经认罪,这案子按理来说就算是完了,可是,却偏偏让李梓桑更忙了。
“莫笑,快看快看,有大现了。”
莫笑刚看完一个病人微笑着目送人家站起来去另外一边等候抓药,李梓桑就一屁股坐在她的诊桌前,后面紧跟着没有把人拦住的小胖子,他见李梓桑已经坐了下来,便哭丧着脸望着莫笑求指示。
“算了,他真要进来你是拦不住的。”莫笑朝小胖子摆摆手,示意他无罪可以退下去了。
小胖子狠狠地瞪了眼李梓桑的背影,顺便比了比拳头,咬牙暗道:哼,总有一天,他要打过这个家伙。
“说吧,今天又有什么现?难道江永心的案子又有什么峰回路转?”莫笑微微一笑,看李梓桑一脸兴奋的样子,八成是跟命案有关,只要不是许王两家的,其他的,她倒是可以听上一听。
“嗯,你猜对了。”李梓桑趴过诊桌凑近了些,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白布包来,“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白布包打开,是三根细长的针,银白亮,有点像她针包里的银针,只是银针有针柄,这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