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中,兰月却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攻击偏向邵逸,“小道长居然阳中带煞,只要吃了你,我直接就进阶成鬼王了。”
邵逸一剑挡在胸前,桃木剑被兰月的戾气侵蚀出道道黑色的印记,他用力挥开兰月拍在剑上的手,轻蔑道:“你不怕就来试试。”
兰月冷哼一声,攻击如暴风骤雨般地对着邵逸落下,她拼着被方北冥剑刺伤的危险,一掌拍在邵逸胸口。挡在胸口的桃木剑应声而碎,邵逸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兰月:“不过如此。”说着向邵逸飞去。
“逸儿。”方北冥紧追兰月过去。
“师兄!”待在朱砂线里的顾九一着急,手里的黑鞭直接甩出去,这次居然十分精准地正好缠住了兰月的脖子。
兰月吃痛一叫,她猛地回头看向顾九,然后不顾被黑鞭缠住的痛苦,右手握住黑鞭那头,忍痛一拉,顾九直接飞了出去,瞬间落入了兰月手里。
兰月张嘴便向顾九咬去。
顾九吓得一闭眼,一声痛哼,却不是他发出来的,他一看,就见邵逸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手伸了过来,代替他被兰月咬住。
邵逸状态并不好,他刚在布阵毁掉怨鬼时本就耗费了不少精力,又与兰月对打了一阵,此时他的脸上遍布锋利的伤口,唯一还光洁的下巴,也像是无形之中有把匕首划过,下巴上缓慢地出现了一道血口,而这些伤口还在不断地重叠增加。他露在外面的脖颈,也是如此,身体其他地方,大抵也是这样,他整个人就如一个血人一样。
“师兄!”看着这样的邵逸,顾九急得眼都红了。
兰月另一只手捏住邵逸,将他拉到身前,恶意道:“来得正好,正好连你一起吃。”
“孽障,看剑!”方北冥纵身跃来。
却听背后一阵惨叫,回头一看,就见秋蓉露了半只脚在朱砂线外面,还剩下半个身体的郝振文正咬着秋蓉那半只脚,啃噬着她的灵魂。小纸人们去撕扯郝振文,郝振文却红着眼不放弃,残躯少一点他就从秋蓉身上补回一点。
因此方北冥动作一滞,掏出一枚桃木钉,向郝振文疾速扔去。郝振文顿时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方北冥这极短暂的一耽搁,却给了兰月机会,她头一抬,就从邵逸的手腕上撕下一块血肉。
邵逸痛得嘴唇颤抖,脸上的伤口叠加得更快,到处都是血,看不到一块好地。
顾九急得哭了出来,他还被兰月掐着脖子,虽不至于呼吸不了,但也十分痛苦。在兰月再一次朝邵逸咬下去的时候,他原本掰着兰月手指的双手忽然往前一伸,拽住兰月的头发往身边一拉,脑袋拼命往前,张嘴咬在了兰月的额头上。
顾九胸中翻腾着无边的怒气,大家都是满身阴气的东西,凭什么我只能等着被你吃?
你要吃我师兄、吃我是吧,那我也吃你!
兰月猝不及防之下被顾九咬住额头,她愣了愣,刚想指尖用力,却感觉魂体传来一阵剧痛。
顾九从她额头上咬下一块肉,但她是魂体,被咬下的不是真的肉,而是她魂体的一部分,是她的力量。
“我杀了你!”兰月愤怒地吼道,她失去了理智,扔开邵逸,双手掐住了顾九的脖子。
顾九被掐得直翻白眼,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咬不到兰月,双手便在兰月身上乱抓,从兰月的胳膊上带出一团团的黑雾拼命塞进嘴里。
“啊——”
顾九摔在地上,却不是兰月丢开的,而是他将兰月的双手吃了。
方北冥和邵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伸手去阻拦顾九,却见顾九此时动作极快,从地上爬起来,纵身扑到兰月身上,扒着她背,两只脚紧紧地卡住兰月的腰,无论兰月如何翻滚甩动,顾九都不松手,疯了一样地一下下咬在兰月身上。
“小九!”方北冥捡起地上的黑鞭,一鞭子甩出去,将兰月与顾九缠住。
没想到限制了兰月的行动,更方便了顾九,周围一下子只余兰月的惨叫声。等方北冥跑到顾九身边,兰月身上庞大的黑雾只剩薄薄一层,整只鬼十分的虚弱,被顾九压着动都动不了。
方北冥将顾九拉起来,顾九本身阴气重,吃了小鬼王兰月几乎半个魂体,她还是水鬼,顾九“虚不受补”,整个身体冰凉无比,脸上都结起了白白的一层霜花。
都这样了,顾九还拼命地往兰月身边爬,声若蚊蝇:“叫你吃我……”
顾九忙道:“这是董将军。
邵逸道:“我当然知道,你那么丑,我眼又不瞎。”
旁边方北冥一心二用,噗嗤笑了一声。
顾九:“……”他默默看了下自己瘦得跟麻杆儿似的身板,好吧,他确实不如画上董将军小时候圆润润的可爱,但是师兄你说话也太伤人了点吧!
顾九满肚子委屈,但也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
邵逸看完,又把画卷还给顾九,“这个你装着。”
“哦。”除了装家当的布包袱,顾九还有一个包裹,是方北冥给他的,让他用来装符纸道具之类的,挺大的,他个矮,包裹能直接打到他腿弯。目前为止,这个包裹里的东西不多,都是顾九自己要用到的笔墨纸砚,还有自己画的几张效果一般的清心符,顾九把画卷装进去,画卷就成最大的了。
当天晚上,顾九趿拉着鞋子,走到邵逸门口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顾九小心翼翼地冲邵逸笑。
邵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已经十分认命地主动让开,让顾九进房。
第二天的酉时就是下一个“七“的第七个阴时,于是吃过午饭,顾九他们就再次去了乱葬岗。
董家的下仆依然轮班守在这里,自然是没什么发现。为防发生什么意外无暇顾忌他们,顾九他们到了后,方北冥便叫董家下仆退出了会起浓雾的区域。
随后,方北冥和邵逸踏着罡步,绕着乱葬岗的中心走一圈布阵,顾九跟着两人看。
在普通人看来,方北冥他们不过是在一直在手脚乱动地走来走去,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但在顾九眼里,他们身处的又是另一个世界,方北冥与邵逸走的每一步,都带起了阵阵罡风,这风又不是风,是常人看不见的正气。
中心那一圈布好阵,三人又回到马车上。方北冥拿出朱砂墨斗,在马车内壁弹了一道又一道的朱砂线,最后再拿出一个拇指大的铃铛,挂在车门上。
这铃铛很是奇特,马车动来动去,那铃铛有铃,摇晃却不响。
方北冥顺便教小徒弟:“这是阴铃铛,遇阴气才会响。”
顾九明白了,相当于一个监测器。
做完这一切,才到申时,三人便也没闲着,方北冥给顾九和邵逸讲刚才布阵的罡步和阵法。邵逸跟在方北冥身边十年,也是这两年方北冥才开始让他单独尝试一些东西,以前他和顾九一样,只有在旁边干看着打下手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