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里的人,无论妇女老幼,除了你之外,一个没留?”梅仁维又问。
后老汉点头:“一个没留。连襁褓中的小娃娃,和鸡鸭鹅猪狗羊,都没放过。”
“如果因为村子里就后老汉对夏大龙好,夏大龙才没有杀后老汉,说明夏大龙还有一点点清醒。”花极天道。
其实他不说,大家也都能判断出来。
单复兴点头:“虽然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可是心底,对后老汉那种本能的爱戴,还存在。不过随着他血脉的不断觉醒,最终他连这点本能,也会没有的。”
后老汉想不明白:“好好的后生娃儿,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我们去村子里看看吧。”梅仁维看了一眼茶碗,没有喝,他嫌脏。
花极天却是喝了好几口。单复兴看了花极天一眼,微微赞许。
这是基本的礼节,梅仁维不是不懂,而是不屑为之。
其实花极天也是不在意这种小礼节,只是他早晨在饭店里吃早餐,贪嘴多吃了一个咸鸭蛋,渴。
四个人走到村子里,顺着路查看,有时候也到别人家去。
渺无人迹,也没有尸体,只是路边和一些院子里,还有暗红的颜色,那是血迹干涸的模样。
“尸体呢?”花极天问。
“部队帮忙处理的。”后老汉道。
“哦。大家都不容易啊。”花极天道。和平年代,无仗可打,部队军人就承担了一些脏活累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单复兴道。
“嗯嗯嗯,你们体制内的,绝大部分还是像单老这样觉悟高的,不像个别的某些人。”花极天瞄了梅仁维一眼。
在花极天眼里,梅仁维就是个别的某些人。
梅仁维冷着脸,不搭理花极天。
单复兴觉得两人的关系,有点特殊。
他开始以为花极天是梅仁维的小跟班,可是越看越不像。
花极天看梅仁维,不像是看领导,而是一个正常认识的人。他对梅仁维,没有半点巴结之意。
未来局的年轻人,敢不巴结梅仁维的,没有几个。
现在花极天又说‘你们体制内’,就是表明他自己不是未来局的。
“这位小兄弟不是未来局的?”单复兴问。
“这就是那唯一没有被杀的那个老头?”花极天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当然不是。一个正常人,村子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怎么可能这么坦然。”梅仁维道。
“有道理。那他是谁?”花极天有点奇怪。
“未来局长安分部的负责人,单复兴,他的老家,应该就是附近镇子。”梅仁维道。
“你们未来局,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哥们,一看就是山陕农民同胞,能将信天游唱的十分标准的老汉。”花极天还有一句没说,这老汉穿上羊皮袄的话,和死了的周赤柴,形象也差不多。
“你也可以啊。你想进入未来局的话,我可以安排,咱们的仇怨,就一笔勾销。”梅仁维道。
梅仁维的意思很明显,他很看好花极天,花极天要是同意当他的走狗,他可以放过花极天。
“切,我才不进未来局呢,不自由,我的理想是星辰大海,岂能被小小的职位限制住?”花极天不屑道。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梅仁维淡淡道。
“我堂堂的补天门主,还用你给机会?不过话说,我们补天门,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有没有意向?”花极天道。
“哼。”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村头,来到单复兴面前。
单复兴还是端着大碗,呼噜噜吃面,似乎没有看到二人。直到他一仰脖子,将大碗里的最后一滴汤水喝完,才看向二人。
“总部来的?”单复兴的口音地方风味很浓,可是也能交流。
“是。我是梅仁维。”梅仁维行礼道。他一向高傲,对单复兴,似乎很尊敬。
“哦,善昭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想不服老都不行。”那老汉站起来,往一个院子走去。
花极天和梅仁维跟上。
进了院子。两人看到院子里石凳上,坐着另外一个老头,神情悲戚,如丧考妣。
看来这才是唯一剩下的那个老头。
一村子人都死了,只剩下他自己。对他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他面前的石桌上,有一大碗面,却一点没有动。
“老后,人是铁饭是钢,无论发生了什么,还得吃饭。”单复兴对那老头道。
“复兴大哥,我吃不下。”老后脸上依旧沉闷。
这时,老后兜里的电话响起来。
老后掏出来,是老人机,九十九那种。
“娃子,听爷的,不要回来,有什么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你们的电话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