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凌云群侠录 小纸老虎 1057 字 10个月前

西海有湖心,湖心有阁,高出地者十丈有余,藏于湖中者数值难测,能工巧匠以玄冰裹覆,滴水不进,为凌云阁。

牛皮筏上,摆渡老人听两位白衣客叙说,只是微笑。其中一人问老者凌云阁还有什么传奇故事,老人只说“罢了罢了,哪有这般精致,只是用粗茶淡饭处,过往商客打尖歇脚地罢了。”白衣客中长髯的又说“曾听说凌云阁内帮众百余人,皆短衣短靴,行进无声,手持短刀杀人于悄无声息中,平日短刃藏于袖中,与百姓无二。凌云阁看似神秘却颇有正气,西海乃汉地与西北各部族的结合处,七年前天煞盟与突厥私通,想联合进攻边地,而后又暗自收买甘南道平虏将军。中秋前夜,天煞盟亲派两位长老由内地接将军与突厥可汗会面,一路上朝廷所派截击暗哨全被三人轻松杀死,三人渡西海时,大浪忽起,水雾弥漫,云山雾障间一人轻步疾速踏水而来,还未听见兵刃交斗之声水浪便平息下去,大雾也分化而去,朗月之下仍是牛皮筏悠然渡着。待到中秋月圆之日,突厥探子在约定好的地方接船,拉过牛皮筏后惊见二位长老连同将军浑身皆中透骨钉,血也早已流干。”

“二位说的这样神乎其神,什么人有这样的功夫?老朽却只听说天煞那两位长老的武功皆能以一当百,托托长老使长枪,萨可长老用三节鞭,二人曾打劫少林寺贵重镖物,被发现后与少林四位护法挑战,萨可鞭长力沉,待其中二位护法拳未到时早已缠住对方,顺势一拉一掌击死缠在一起的二人,回头看时托托也已枭下另外二人首级。”

“想必击杀长老之人定是凌云阁掌门,可是凌云阁一贯行事低调,入世神秘,外人皆不知凌云阁底细。”

白衣客还说着,牛皮筏驶入湖心,不远处渐渐显出灯火。长髯白衣客起身笑道:“甚好,路途艰辛,终于要到了。”短髯者则低头整理着行囊布袋。

老者奋力摇橹,嘴中却说:“二位,凌云阁向来以和示世,且这么多年来也从不参与江湖纷争,两位夜访凌云阁,还是请收起兵刃吧。”

长髯者暗自吃惊,船夫背身于我,怎么知道我们行囊里的家伙?两人却仍然从包袱中摸出短刀,吩咐道:“我二人有要事拜访凌云阁,老人家你休要无端生事,只速速摇船!”话音未落却瞧见本已浮现于眼前的阁楼被大雾弥漫,湖上生起强风裹挟着沙砾让人难睁开眼,牛皮筏顶蓬忽地撕开,三颗透骨钉飞来,两颗被白衣客用刀格挡,另一颗顺着耳际擦过钉在脚下。一白发人至眼前,拳未至气已到,长髯者与来人拆了几招过后发现此人拳快掌快,但掌法藏住锋芒,并无取他性命之意,短髯者拿短刀砍过来,船夫伸木浆打飞短刀,再一步已立于短髯者身后,三两下反剪住短髯者双手,动弹不得。白发人看短髯者被制服,手中又是几颗透骨钉飞来,这次却被船夫拿木浆弹开,木浆也已透烂。

“怎地不让我结果他?”白发人问。船夫说:“少爷断喉拳亦收住拳锋,想来也无取这二人性命之意。”主仆一时间都会心而笑,松开了白衣客。

凌云厅内,掌门的椅子空着,侍从却拉开两面布幔,后有屏风,屏后有人影。侍从说掌门身体微恙,不便见客,将白衣客书信呈上后,内中人影耳语一番,侍从返回说如此云云,白衣客似是放心下来,喘一口气,环顾四周才发现掌门椅子下方仍有四把交椅。白衣客拱手致歉,方才由于要事紧急,未能问候在座。四人起身回礼,白衣客发现来时路上拳法极快,暗器精准的白发人也在其中,正含笑望着自己,这人身长七尺有余,细眼高颧,目光灼灼。眉宇中毫无凶意。长髯者思忖,此人步法身手极快,透骨钉分毫不差,本以为有一定岁数,没想到看上去只像弱冠稚童。短髯者话都说在面儿上,直问侍从这四位何人?

侍从面露喜色,噼里啪啦如数家珍般说着,而白衣客已从中捋了一遍,这四位都是凌云阁掌门的关门弟子,大师兄白云,五官精致,面色苍白,四人中步法最快最轻;二师兄湘云,五短身材,面若重枣,四肢粗壮,四人中拳脚的力道为最;三师兄虚云,双手乌青,乃是多年研习暗器浸毒的结果;师弟陆沉云,须发皆白,断喉拳的研习在四人中已日臻纯熟。四人中大师兄年岁最长,已过半百,而师弟沉云才刚过完二十一岁生辰。

原来二位白衣客,长髯者姓张,为都护府偏将军;短髯者为偏将军胞弟。将军言说朝廷欲以和亲之法来暂缓边境战事,同时内地运往边塞军中的饷银也已启程,由于护送饷银的军队较多,护送和亲使团的军力已捉襟见肘,尤其是由西海向北进入突厥境内时本地军队已无兵可调。都护府听闻凌云阁早年间为朝廷锄奸有功,特来密告凌云阁派出高手护送使团由西海向北安全抵达突厥境内。

幕帘后,掌门对侍从说如此,侍从转过帘后说:“四位少爷如果没什么意外,就可以出发了。”

大师兄白云摆摆手,作揖道:“回掌门,弟子病体未愈,贸然出行恐有失,弟子战死事小,若误了军国大事,毁了凌云阁前程,则弟子罪过罄竹难书。”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沉云看了师兄一眼,发现师兄的脸更惨白了。侍从一路小跑进入幕帘想再问究竟,堂下转出一位少年,约莫只有十四五岁光景,短袍外已覆好一身铠甲。嗓音洪亮,大声喊道:“掌门,三位师叔,阿虎不才,却愿代父出行!”白云还是咳嗽不止,老二湘云已笑作一团,虚云毫无表情,沉云微笑着端详这个小孩子,眉目间却掠过几丝忧虑。侍从又一路小跑进入幕帘,耳语过后,对堂下说了一个“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