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从明日开始你就不用天天往母后的寤宫跑了。你呀,还是掌管你的朝政吧,这样母后才放心些。明日母后再陪你多上一次早朝,安定人心,顺便再议一下那件‘玉配’的事情。母后这就心满意足了,不再祈昐皇儿为我再什么了。”
“母后,你的贵体示好,孩儿如何安心理政,你还是让孩儿多陪你一些时日吧。”李天照此时极力求说道,根本就没有想回朝理政的意思。
“傻皇儿,母后身体已无太碍。国事为重,天下苍生都昂仗你来治理安抚呢?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敢私自霸占着一国之君呢?你不是想让母后背负一世的骂名吧?”
“得了,你先下去吧。母后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太后终于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狠心了逐客令,把国主李天照硬生生地逼出了自己的寤宫。
李天照无可奈何地向太后作辞道,“母后既然这么痛惜孩儿,孩儿只得辞别母后回宫了,万望母后好好休息,莫让孩儿再分心。”
“嗯,下去吧,母后答应你。”太后梁氏好像疲惫的答道,合上双眼,再不看一眼他人。
第五天,阳光鲜亮地穿窗而入,照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李天照和太后梁氏高座在殿宇之上,一脸宁静地俯视着堂下持节肃立的文武百官。两旁的喧召大监即时跨前一步,垂手而立高声喧喻道。“国主、太后临朝,百官,有事上凑,无事退朝。”
喧毕,这些喧喻太监便退回两旁,只等殿下的文武百官持节上凑,众议国事。
当中便有梁王持节作揖上疏道,“国主,太后,臣还是坚持已见:弹核大将军李亮光平贼剿寇回师途中犯了欺君惘上之罪,包庇窝藏朝廷要犯之人‘李秋生’和安乐寨的一应贼首。若是国主、太后不准臣之所凑,等待事情大白天下之时,只恐难以服众,安抚天下人之心。”
李天照和太后梁氏一听,梁王仍是老题旧谈,咬定大将军李亮光之事不放,心中自是郁闷不快。刚想出言解说,殿下就有磊副相也持节出列凑道。
“国主不以臣出身低微而委臣以重任,臣不敢不思报君之恩禄。今朝中有人假人手法,以偷梁换栋之计,行暗渡陈沧之实,包庇犯人,逃避朝廷律法。食君之禄,不思报君之恩,有负国家威望,实是可恨之极。所以臣附议梁王弹核之事,以正国法天威。”
梁、磊二人这样一唱一和的登台表演,堂上就有一众大臣附议道。
“国主,太后,梁王和磊副相所言不错。若是大将军李亮光当真犯了欺群惘上包庇朝廷要犯之罪,望国主太后依律所判,押赴三司,以正国法,昭示天下。如若另有隐情难言之苦,亦请昭示朝堂之下,众议情由,切不可偏私废公,失了天下臣民之心。”
一旁的安公公眼见梁王的情形,此时已然有了阴晴不定的变化。只恐磊府的马管家继续再说下去,又会激怒梁王心底的愤怒,反而适得其反。
他赶紧走向来见好就收的说道,“马管家,你也累了,先到外间歇息一会,杂家在这里陪陪梁王就来。请你转告磊副相,梁王府已知悉此事,一切小心从事就是。”
马管家愣然看了一眼插话进来的安公公,又扭头看了一眼显得浑身不自在的梁王,抱手作揖道。“那小人就此告辞了,梁王万事小心应对就是,别辜负了我家老爷的嘱托。”
说毕就要跟随只招呼进来的家丁出去了,发愣的梁王顿时呆涩地盯了一眼马管家,蹩蹩嘴,嘣出几个字道。“去吧,本王就不送了。也请转告你家老爷,从此万事低调,不可张扬,免得自取灭亡。”
“嗯,小人一定按梁王的吩咐,点滴不漏地转告我家老爷。”说罢,竞跟着王府的家丁扬条而去。
马管家一走,安公公就凑到梁王的跟前阴恻恻的说道。“王爷,若磊府所言不假,王府该如何应对啊?”
“该如何时应对?我还问你呢。”已自有点失意的梁王顿时气得生硬地答道,随后又飚出一句狠话,自言自语道。“哈哈,想要扳倒我梁王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你们怕他作堪啊。梁王府不是谁想扳倒就能扳倒的地方,咱们的人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王爷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王府的其他人是不是这样想就不得而知了。”安公公又提醒梁王道,深邃的眼珠子已然闪过一道阴毒的亮光。
“安公公,你传话下去。此事在梁王府内绝不能声张,谁走露了风声就灭了谁。”脸色和眼光已变得极为可怕的梁王,突然一甩手,回头阴恻恻的说道。好像他人的生死大权早已捏紧在他的手上,稍有不顺便可将他灰飞烟灭,挫骨扬灰。
安公公眼中掠过一阵惊惶,怯怯的应道。“是,杂家这就传话去。王爷,你老在此慢慢稍怠。”言罢,躬身而去。
梁王略微应了一声‘哦’,便自己斟过一杯茶水,往嘴边轻送了上来。只见他的嘴唇轻微翳动了几下,深叹一声,便慢慢闭上双目,斜倚在了厅中的大师椅上。随着鼻息呼出的急促之声,仿佛他的脑际慢慢辗过曾经的幕幕往事,一点一滴在他的脑海中浮生开来。
仿佛是女子一声声嘶力竭的绝望呐喊直透入他的耳际,又似一把无形的利剑直插入他的心脏,梁王突然惊悚地张开他那微闭的双眼,当空瞭望了一下,下意识地颤抖着又闭上了。
磊府的大门依然紧闭不开,门前守护的家丁似乎也比平日少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大汉。不过那一双雕琢得张牙舞爪子的石狮子,依然威武地蹲守在大门的两旁。
傍晚时分,外面一条拐脚的黑影慢慢贴近了磊府右侧的小旁门。举手虚扣了门扉几下,小门倏然之间就从里面打开了,黑影随即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