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天异冷不防旁边又多出了一个为自己求情的主儿,抬头一睢,心下暗暗大喜。说来也是磊夫人李氏在没有什么状况下,基本上对丫环春香的话是言听计从的。春香话一出口,磊天异心里的算盘就算是打活了。他想娘啊,你就是铁石心肠打的,这一回也禁不得咱们这一帮人的嘴磨啊。
磊天异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眼里闪现着希望的光芒。
美梦还没有来得及做好,磊天异的喜色还没有全部诞生在颜面上,磊夫人李氏当即就拍着石桌子恨恨发飙道:“哼,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敢来多嘴多舌管我磊府的事,看来你丫的还真是活腻了嫌命长哪。老娘不找你,你倒先送上门来了,你还真是有脸有面儿的主啊。那老娘就先剥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再说,都是你们这一帮下溅的胚子小人,把好端端的主子爷灌宠得坏坏的,整日瓜田李下不务正事不思长进,专做一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春香啊,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那点底细,都到现在了你还不知罪吗?”
原本以为能帮上大忙的春香,这时听得磊夫人李氏如此一吼,当即就如五雷轰顶吓得变了脸色杵在一边。她吐字如泣地跪在地上颤抖着辩解道:“夫人,恕罪。奴卑也只是觉得公子可怜才心生怜悯帮着说话的,自是没有别的意思。请夫人原谅奴卑吧,奴卑真的是无心的。”
“哼,就知道你们这些奴卑一生起事来都是这个德性。起来吧,别再腥腥作态厌恶了老娘的眼睛了,让人感觉更加恶心。也罢,老娘也不想再理会你们这些作恶的下溅之人,实在是可恨之极。不过老娘告诉你:下次你再帮着公子爷作恶多端,再多嘴多舌指指点点我的家事,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就把你卖到青楼里去。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任人糟踏。”磊夫人冷冷地盯着眼前泪眼婆娑的春香说道,好像又是说给磊天异听的。她这闷葫芦里的药,也是弄得这两人一蹋糊涂。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不责之恩,奴卑这就退下自行省过。”丫环春香如同获赫的待死囚犯,感恩而退。恭立一旁,哑口无声。
磊天异见状,自知今日所求无望,得来的不过是一场耻辱的责难。于是狠狠抓起桌上的一坛大酒壶,怨恨地扫视了磊夫人一眼,狂笑道:“既是娘亲不允,哪孩儿就当遵照。今日之事,孩儿只当饮酒烂醉去。”言罢,捧起酒坛就在磊夫人的面前一饮而下。
磊夫人李氏似乎并不在意磊天异的疯狂举动,冷眼扫过亭外的池子。心底惭惭涌起一阵无声的痛恨,眼光中掠过一丝深遂的恶毒,脑中划过一个美丽女子的身影正被自己一刀一刀的狠狠戳碎。
片刻之后,磊夫人李氏终于叹出了一口长长的怂气,嘴角边沟起了一丝浮浅的冷笑。她感觉自己身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仿佛从未有过的清爽和解脱。可是,一个她认为最完美最天衣无缝的计划和阴谋,随着她脸上那一丝冷冷的阴笑喷薄而出,茁壮生长。
“呵,呵,董嫣芷,你这个溅人,你不是美得很吗?竞然搞得我家两个大男人为了你争风吃醋,父子相间,母子伤情。老娘若是再放任不管,不给你一点厉害的颜色偿偿,只怕你还真以为老娘就是个病猫啊。这一回,老娘就让你吃不了兜着,知道老娘到底是吃素的还是喝浑的!!!”
{}无弹窗话说上回董嫣芷本想还要和磊夫人李氏据理力争,切底较量一翻的。虽然明明知道结果还是逃不脱这个被摆布的命运,但也好出了心中这一口恶气。怎奈人家的小厮如狼似虎一般凶狠蛮横,一个弱小女子又怎能能敌得过这一帮虎狼之奴啊。只得任由着他们挟持上了马车,向府外的磊府戏班狂野直驰而去。
城外,杜府依然光鲜亮丽地驻立在清幽的城郊碧水绿柳之中,似与这个纷繁多彩的法世隔着尘世的喧闹,或多或少远离了红尘的浮澡。宛如一个初涉尘世的女子醉卧其中。
吴管家匆匆地跑入迎客大厅,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如年牛的凛报道:“柳夫人,柳夫人,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董小姐又被磊夫人李氏打入了磊府的戏班中,听说现在正押在磊府之外的戏园里。柳夫人,你是不是要想想办法救救董小姐了?她为青峰公子已受累过一次了,这一次又受了那磊老爷那奸计所害,就算董小姐不是你的姨亲,咱们杜府也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柳夫人刚定下神,轻呷了一口小茶,听得吴管家如此凛报,嘴里一张,那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卟的一声便四溅开来,洒落了一地。柳夫人当即惊在了当场,一时显得惊惶失措。
吴管家等了片刻,不见柳夫人吭声,便犹豫着度图叫道:“柳夫人,柳夫人,你看咱们现在是不是就派人过去向磊府要人啊?老奴总觉得董小姐在磊府多呆一刻就危险一刻。老奴还听磊府的下人说,董小姐被磊夫人李氏打入戏班的原因都是磊家父子争风吃醋的结果。特别是磊天异那小子,自从董小姐被迫进入磊府,整天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董小姐的身边飞来绕去,嗡嗡作响。”
柳夫人听罢吴管家的说话,仿佛从惊吓中醒悟过来一样,一边急得面如土色一边急急地惊叫道:“吴管家,那如何是好?都怪我当时一时昏冗不识破磊老爷的虚伪面目,连累董嫣芷受此苦厄,实是我一人之过啊。如今杜老爷又不在家,我一个老妇人真不知该如何办了。”
停了一上,忽然又望着吴管家说道:“吴管家,你若是想到个什么万全之策,你就直接说好了。别掖着藏着,这个时候我老婆子还是听得进你的意见的。”
吴管家还是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试探着说道:“柳夫人,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急不能乱,要不董小姐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老奴听说摘得上次高王府‘琴棋盛会’桂冠的得主就是城中韩府的韩公子,老奴想韩公子与杜府素来交善,又与长公子兄弟相称,还与董小姐有过几面之缘。现在韩公子正是山月国主的大红人,何不请韩公子过杜府来谋画谋画呢,说不准韩公子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从磊府捞人出来也未可知。”
“噢,吴管家,你倒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你看我老婆子一慌乱急起来就什么方寸都乱了,六神无主似的。你既有了好主意,那你就替老婆子多多费点心思,老婆子在此先行谢谢你了。”柳夫人此时如同落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那里肯放过这一闪即逝的机会。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吴管家,眼里放射着幻想的光芒。
“行,夫人如不嫌弃老奴无用,老奴自会效劳马鞍顿之功不负夫人所托。老奴这就吩咐下去,派人去韩府请韩公子过杜府相叙。”吴管家盘算着心里的方略大致答道,等柳夫人再无交代和说话才转过身缓缓退去。
城中,韩府往日散发出浓密水墨文雅气息和高雅格调氛围还没有散尽,韩公子夺得‘琴棋盛会’桂冠的殊荣又一次点燃了喜庆欢乐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