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军事纪律的特务连长,没有多问面前这位仁心宽厚的兄长究竟要忙什么要紧事,何况凡是涉及军统的事务,连自己的团座大人也懂得规避三尺的,自己更没有必要讨没趣儿了。他决定姑且听从李兄的劝说,再忍耐几天,说不定,秦团座那里会很快电召自己归队——次大榆树山的来电电,曾经提及起获了一批重军火,而依照秦忠孝的脾气,手里有了硬家伙之后绝对不肯再老老实实地窝在大山里。
想到这些,特务连长郁闷的心情开始好转,他打量了几眼室内的陈设,目光落在墙边的小火炕,突然,这个年轻人的脸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他望着军统男尉,朝着小火炕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嗓音说:
“李兄,你们两个人挤在这么小的火炕,睡得下吗?”
李彦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赵木头的意思:由于自己之前向这位小老弟吹过牛皮,说自己已经和漂亮的女司睡在一起了,显然,少不更事的特务连长完全信以为真。然而,在李彦想接着赵木头的话题再意淫一番的时候,蓦地想起了王穗花次给他的凶恶警告,不禁忐忑起来;但如果此时说出真相、又觉得很丢面子。
“老弟呀,你还是不太懂女人,净给我闯祸!”沉吟了片刻之后,李彦故作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次我告诉了你、我和组长之间发生的男女之事,我是没拿你当外人的,但你万万不应该当着组长的面提这件事。女人嘛,尤其是漂亮女子,都是很要面子的;王少校军衔我高,又是我的顶头司,被人揭穿了她和男下属同床共枕,当然会恼羞成怒,而且拒不承认这样的事情。”
看着一副苦恼相的李彦,特务连长心生愧疚,怯生生地问道:“李兄,莫非王少校找你的麻烦了?都怪我口无遮拦——”
“罢了罢了,”李彦动作夸张地摆摆手:“事情过去也算了,当时她狠狠地骂了我一顿,埋怨我不该把这种风流韵事对外人讲;其实她跟我睡觉的时候,还是非常欢喜开心的。”
嘴里说着这番话,军统男尉的眼睛则一直瞄着门口,唯恐自己的女司在这个当口推门进来,倘若给她听到了,只怕自己当场要被放倒痛殴。
“你放心,李兄,这件事今后我不会再提一个字。不过,我也有事相求,你看现在王少校好像是不打算实施什么武装行动了,这么一来,你们军统山西站养着我们兄弟六人在城里吃闲饭,实在是不划算;我们哥几个这么呆下去,身的功夫也慢慢废了。不如你替我求求王少校,放我们回大榆树山吧。反正咱们两家之间有电台联络,如果军统需要我们搞行动,拍个电报过去,我会带着手下再杀回来。”
赵木头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可是近在咫尺的李彦却几乎没听进去几个字,他的脑子正在开小差儿,想象着自己真地和王穗花在眼前这张小火炕翻云覆雨的情景。过了一小会儿,他吧嗒了一下嘴巴,不无惋惜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要是真的该有多美啊!
这句没头没尾冒出来的话把赵木头搞得一愣,随即他认为,李彦所指的美事是特务连的弟兄能尽快返回391团,于是打岔说:是啊,要是真能马回到大榆树山,那太美了,秦团座说不定已经在做打大仗的准备了!打大仗,可是从来都少不了我这个特务连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