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团长少将当然明白参谋长的用意。但是目前晋西南的战局的确复杂,在濑名师团一路高歌猛进的同时,山冈师团攻打阎锡山老巢的行动,却显得有些不力。
“晋西南一带,山地河流密布,不利于大兵团的战役展开;情报显示,阎锡山虽然做出了西渡黄河的姿态,但是迫于舆论压力和考虑军队士气,阎锡山目前仍然选择在晋西南一带滞留,”萩原晃带领部下们走到墙悬挂的军事地图前面,继续说道:“按照去年年底关东军谍报人员以及华北方面军提供的晋绥军军力报告,其三十三军、三十四军的建制已经基本被消灭;傅作义的三十五军单独驻防在晋西,赵承绶的骑兵军队单独驻防在晋西北。所以,阎锡山目前在晋西南的军队,只有王靖国的十九军,和陈长捷的六十一军。而且经过去年的战役之后,均为残部。”
“将军,既然晋绥军在晋西南只有两个军的残部,而皇军进剿的部队为我两个师团的两支联队的精锐,何以进展却如此缓慢?仅仅因为地势不利的原因吗?”一个作战参谋问道。
萩原旅团长一时没有作答,河边参谋长则气哼哼地插了一句:“你这个问题,恐怕应该去问本川旅团长阁下了。”他所说的本川旅团长,便是山冈师团的本川省三少将,眼下正是他率领自己旅团的一个联队以及萩原旅团的西条联队在和阎锡山作战。山冈师团属于日军的后备师团,在战力显然不如濑名师团这样的老牌常设师团,身为旅团参谋长的河边大佐,因而也敢于质疑对方旅团长少将的权威。
萩原晃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参谋长的无礼,然后解释道:“晋绥军并不与皇军正面对决,而是利用我方不熟悉当地地貌的弱势,主要展开游击作战,令本川将军很是头疼。另外,八路军林师陈旅的主力,也在那一带出没,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八路军林师的师长林彪已经枪负伤,据悉,现在由陈旅的旅长陈光接替了师长的位置,该部的战斗力想必也会受到削弱,应该不足为患吧?”另一个参谋小心翼翼的说道。
萩原晃则未置可否。在他看来,八路军活动在阎锡山眼皮子底下的这支劲旅,似乎与阎锡山的本部貌合神离。但眼下对于晋西南的战场而言,关键还在于能否将阎锡山彻底逐出山西——那将在战略意义对支那军的第二战区,形成沉重的心理打击——对此,他的心也没有十足把握。
“我师团主力既然已经进占至运城一线,不日可拿下山西最南端的风陵渡,濑名将军能否考虑。将一部兵力回师向北,夹攻阎锡山在晋西南的晋绥军残部,以求在那一带速战速决?”参谋长河边大佐盯着地图,缓缓地说道。
“这恐怕很难做到,”萩原晃立即摇头作答:“香月将(作者注:即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日前向我师团部通报了华北方面军在山东方向的作战情况。第二军的坂垣师团、矶谷师团各派出了一个支队,正在向徐州以北的台儿庄方向攻击前进。目前战况激烈,但完成对徐州的占领只是时间问题。而一旦方面军在该方向取得突破,司令部很有可能命令我师团在晋南的前锋、渡过黄河攻击河南境内的陇海铁路,以期对支那军的第一战区形成包夹之势。濑名将军对此一直深感忧虑,唯恐我师团战线拉得过长、兵力捉襟见肘。但如果方面军司令部下达此令,则我师团一部前出河南将成为必然。这种情况下,濑名将军眼下恐怕无心也无力顾及晋西南的战局。”
关于前出河南、截断支那军陇海铁路运输线的计划,河边参谋长之前曾经有所耳闻,他和师团长将一样持不乐观的态度,所以一听萩原晃如此分析,也沉默下来。整个旅团部内,气氛已经一扫会议开始之初的欢乐,变得沉闷甚至压抑。旅团长少将本人不想影响士气,于是将话题草草转到未来在同蒲铁路沿线重镇部署兵力的事宜,随即散会。
特务机关长小岛正雄是在会议结束之后,来到旅团部的。他给萩原晃带来了一个关于共产党八路军的新消息:前一阶段,八路军林师徐旅687团团长张绍东、携团参谋长兰国清等人出逃,下落不明,有迹象显示,张、兰等人可能投靠了国民党在当地的部队。此事在共产党军队内部引起极大震动,据传林师徐旅旅长徐海东被气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