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没有说话。

“眼下国难当头，只要有实力能打鬼子的，我们都应该抓住他们，你管他什么党派什么山头呢——那是委员长考虑的事——还能记住他们驻扎的地方吗？”

“我只记得，那个姓吴的林师副营长说，他们的人马在关门山西麓。离丰店有三十多里地。”

秦忠孝走到摊开的地图前，指出了关门山西麓，一个参谋拿着标尺划了几下，在图丰店南三十里左右的位置做出了标记，地图有关门山，但参谋标出的地方附近则没有任何地名。

“马派人去联络。”秦忠孝头也不抬地看着地图那个陌生的标注点，对参谋长吩咐着。

张宏有些为难：“团座，那天的八路只是大概这么一说，是真是假都还莫辨，这么派人过去找，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啊。再说了，八路军的战力，真的值得我们下这么大的工夫吗？”

秦忠孝伏在地图抬起头，斜着仰视参谋长的眼睛：“你找都没找，怎么敢说不会有结果？别总摆央军的架子了，八路只要抗日，我愿意和他们联手。你自己亲眼看见的，他们的炮打得咱们的炮兵丝毫不差，在城外又缴获了鬼子的炮，冲这一点，值得去找！”

停顿了片刻，秦忠孝又说到：“让二营的6连长带一个排跑一趟，他和你一起出城见过八路军林师的那个副营长，彼此应该还会有印象。给他们找马，要快。”

随即，秦忠孝将自己准备联合八路军林师一部、攻打小榆树山的想法，通报给了军统女少校。

王穗花的反应让秦忠孝吃了一惊。

“八路军可靠吗？他们的武器那么差，你这支装备精良的央军都忌惮鬼子的重炮，难道八路不怕重炮了？”

秦忠孝听出了王穗花话里的讥讽意味——自从自己对攻打小榆树山表现出了犹疑，这个军统女少校对自己的态度显出了不恭。

“王少校有所不知，”秦忠孝强忍着心头的不快：“我的参谋长目睹了这股八路军的战斗力，他们不仅装备好，而且打仗很有章法。你知道，林师在八路军里，属于最能打的，平型关大捷是他们的杰作。”

王穗花忽然凝思起来，秦忠孝见状，只得停住了话头，他实在猜不透这个女特务的行为方式。

王穗花则是被央军校提及的八路军“装备好”给触动了——装备好，他们哪里来的好装备？连391团这样的央军精锐，在忻口会战和太原会战的血拼之后都变得丢盔卸甲，而这股八路军竟然富得很？会是普遍现象吗？看来，有必要将此事报给山西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