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元的这一介绍,倒让王穗花彷徨起来:那个李彦只说要酱肉,酱什么肉却没说。
“那……每种酱肉都来一份吧;再包些花生米。”
“好嘞,您二位稍等——要不要再来两壶酒?”白宝元转着眼珠问两位衣着不凡的女客官。
这又让王穗花踌躇起来:连掌柜的都觉得这些菜应该下酒。要不要给那家伙捎一壶去?
“呃……酒不要了,你将菜打成包行。”
算了吧,酒后误事,不可给那个花花公子哥开这个口子。
她们带着菜品匆匆离去后,白宝元还从临街的窗子里打量着这两个女人——点了菜不点酒,这几样佳肴,她们准备驾着汽车拿到哪里去?大当家的一口咬定她们有问题,他本人也觉得,那个女经理次在酒楼貌似不经意地打听日本人的事,很是蹊跷。
“烧鸡?!酱驴肉!?”
在摆放着一碗没有吃尽的高粱米饭的破陋不堪的炕桌,看着女司亲手打开了那几个裹着油纸的包装,李彦两眼放光,饿狼般地扑去,抓起一只烧鸡,麻利地扭下一只鸡腿,狠狠咬进一大口,用力咀嚼起来。已经全无了绅士风度的军统尉,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又去酱肉的纸包里抓起一块,往已经胀满了的嘴里塞。
王穗花坐在对面的炕沿,微笑着看自己的男部下这幅饕餮的吃相;站在屋子间的周怡,则已经忍不住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李彦一边猛吃,一边激动而含混不清地向女司和女同事表述着什么。听不懂的王穗花皱皱眉,耸耸肩膀去看周怡;后者则开心地摊开双手,表示同样听不懂。
“怎么要了这么多样的酱肉?”李彦终于咽下了口的东西,抽空说清了一句,立刻再度将这些多样的肉往嘴里塞;不料这次下咽的时候却被噎住了,难受得直翻白眼。
王穗花又气又笑地摇摇头,从炕沿站起来走开,周怡则走前,从炕桌的一个旧水壶里倒了一碗水给同事。
“怎么没有酒?这么好的下酒菜,可惜了!”李彦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抹抹嘴叹息道,一边继续大快朵颐。
“喝醉了,你躺到铁轨去监视?”王穗花刺了他一句,脸却仍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放心吧组长,我睡觉都支楞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呢,”享受着美食和笑魇的李彦,忙不迭地向女司表功:“你知道我在铁路做了这么多年,火车轮子轧过铁轨的声音,隔着二里地远我能感觉到。”
足足又狼吞虎咽地吃喝了十多分钟,李彦才水足饭饱,心满意足地开始收拾这些油纸包裹着的美食,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放在窗台,笑眯眯地对漂亮的女司说:“我留起来慢慢吃,争取能保持到下次你给我送新的来。”军统尉至今不清楚是什么缘故让女司大发慈悲为他改善生活,他也不敢冒失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