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穗花的情报二组,平时在业务与情报一组并不交集,因此对这一消息没有太在意。但她忽然意识到,日本关东军设于察哈尔(主要在张家口市)和绥远(主要在归绥市)的特务机关,与太原的特务机关勾结甚密,而太原的特务机关长,此刻在城!这个小岛正雄,究竟来城做什么?真的如宝元酒楼的老板所述那样:做了城的特务机关长了?
关掉电台,王穗花与李彦商议,对小岛正雄要警惕,在未得到山西站的确切消息前,暂时先不在城开展活动。当然,他们也不能此呆在城束手无策,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要继续追查那列在太原火车站神秘一现失踪了的日军军列,既然在太原至城的铁道线沿途都未能发现它的影子,那么必须做好顺着同蒲路继续南追的准备。
“濑名师团的主力已经打下了灵石,”李彦拿出一张同蒲铁路的全貌图,指给王穗花看:“接下来是霍县和洪洞,然后是二战区的长官部临汾。如果像你分析的,那列封闭了车窗的军列运送的是毒气弹,那么它现在应该正裹挟在濑名师团的南下大军里。”
“站里的电,还没有提及日军在前线使用毒气的内容,”王穗花有些焦虑:“他们也得等二战区的相关战报。”
李彦看着漂亮的女司像困兽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觉得她固执地判断“风计划”的核心是日军在秘密投送化学武器,未必是正确的方向。
“组长,你认为,日本人在铁道沿线的光天化日之下,使用毒气弹的机率有多大?”李彦小心地从侧面开始敲打军统女少校。
“这我不管!”王穗花烦躁地生硬回击了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光天化日怎么了?去年忻口会战,日军还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出了毒气弹?当时的守军既有央军、也有晋绥军,涉及好几个团和旅,事后在向峰报告时,均印证了此事。”
李彦咽了口唾液,说到:“我知道,那是忻口的一个高地,属于会战的战略要冲,但那一带山梁纵横,当时除了咱们的守军和进攻的日军,可以说是荒无人烟,所以,日本人敢于铤而走险;但据说,也只是在战事最胶着、最激烈的时候偷偷使用了两天。现在濑名师团发起进攻的路线,是繁华的同蒲路沿线平原,在这一带大规模使用毒气,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胆量吗?”
军统女少校没有吭声。
她在琢磨李彦的话语——这家伙的分析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她在军统西北区,看过国民政府军委会的一份敷衍了事的报告,日军的确是在反复进攻忻口一个重要高地却久攻不下时、才使用了毒气。那时候的板垣师团,已经颇有强弩之末之势,祭出化学武器这一穷凶极恶的手段,恐怕也是走投无路之举。
现在呢?濑名师团的南下,似乎不会遇到什么强有力的阻击了,那毒气弹……
王穗花脑子变得很混乱。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计划”,那鬼魅一般的日军军列,究竟隐藏着什么?
“我是不相信,日本人从东京参谋本部派来一个将,巴巴地飞到太原,仅仅是为了对付已经困守一隅的阎锡山!算加一个卫立煌,我也不信!”
军统女少校最终近乎无赖地忿忿说到。
李彦清晰地看出了对方正在搬出女人不讲理的一面——看来,算是军统的女强人,也不能免俗啊。
他识趣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