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边军这里,牧轩让亲兵去传话,说牧大人愿意花高价买马匪人头。
边军军士到是没什么意见。
只要不是白拿硬抢就行。
打扫战场的时候,边军军士就已经把马匪的人头一颗颗砍了下来,有的放在脚边,有的索性将人头系在腰间。
见惯了生死,并且与马匪之间仇深似海,这些边军军士才不会怕那些血淋淋的人头。
在他们眼中,这些人头就是银子,是功绩。
马匪的下场越惨,他们心中越是痛快!
牧轩的大帐中,毛鸣开了口,“大人,您真打算用高价买马匪人头?”虽然先前不在帐内,但他与王昌,许有才都在外边偷听。
“本官感觉景家小子似是猜透了咱们的想法。”牧轩皱眉。
真是被猜透想法,江龙一直盯着这边,他们便是不好下手了。
而想要除掉江龙又没那容易。
一来江龙武力不俗,二来有边军护着。
“那……”王昌想要开口。
但牧轩已经是不耐烦的摆手,“左右咱们事情多,能花钱摆平,就花些银子吧。”
现在禁军军营已经是乱成一片。
再加上牧轩要给商贩交盐,要除掉江龙……此刻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如果真带上禁军军士去杀北疆百姓,那么又要收拾烂摊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过了一会,有人去边军这里,开始统一收人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牧轩收到人头,足足有一百五十个,写折子就说是禁军军士砍杀的,算是暂时解决了兵丁死亡惨重的难题。
边军军士拿到更多银子,笑的咧开了嘴。
江龙坐在营帐中,却是没有下笔。
队伍遇到马匪偷袭,这种大事他自然也要递折子上去。
但应该怎么写呢?
真写那些马匪是禁军军士所杀?
让牧轩花钱买人头的主意他出的,不过……牧轩想要他的命!
江龙又思索片刻,开始下笔。
不一会,折子写好,派人送往最近的官方驿站。
边军派人值夜,让受惊的禁军军士们好好休息一晚。
江龙也是在帐中睡下。
不过睡的并不安稳,因为夜色中,不时的会响起痛楚的呻吟声。
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江龙走出营帐,才发现昨天战场一片狼藉。
晚上黑,根本就看不清楚,而此时,那地面上一滩滩的鲜血,在阳光的照射下才显得异常刺眼。
轻轻抽了抽鼻子,空气中似乎还弥留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片刻后,有军令下达,休整半天,下午队伍开拔继续前行。
而受了重伤的军士们自然是会被送走。
锋利的枪尖闪烁着寒芒,直接将年轻军士的左手死死钉在了地上!
年轻军士顿时就是大声惨嚎了起来。
身体翻滚,但左手被钉的很紧,根本拔不出来。
执枪之人正是江龙。
先前年轻军士打骂老人的时候旁边就有许多人望了过来,亲眼看到江龙出手不留情,心底发寒。
这个看上去面庞清秀年纪不大的官员竟然这般狠辣。
“一群窝囊废!”
江龙不顾年轻军士的痛呼,眼光在四周禁军军士们的脸上缓缓扫过,碰触到他冷漠的目光,那些禁军军士都是下意识的避开,江龙则是从这些人的眼中还看到了发自心底的惊惧。
不是害怕他,而是被马匪们杀怕了。
已经从骨子里对于马匪产生了畏惧之心。
如果此刻再有马匪来袭,估计这些人根本不敢抵抗,转身就跑。
虽然军法有规定,临阵脱逃,斩!
但禁军军士们以前根本没有上过战场,所以对于这条军法并没有很清晰的认识。
如果在边关,那么战场上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这里战役频繁,军纪严明,不是拿来看着当摆设的,而且军官们也知道军纪的重要性,小事或许还有商量余地,但若是临阵脱逃那是必斩无疑的,而且有时候就算明知是去做饵送死,也是只能服从。
不过禁军这边情况也算是特殊,因为大家都会逃跑。
有道是法不责众,总不能将他们全部给砍了。
“你们就只敢欺负老百姓么?先前在战场上被几个马匪杀的屁滚尿流,现在充起大爷来了?你们就这么点本事?禁军是天子近卫,是守护皇城,保护老百姓的,不是让你们倚仗身份耀武扬威!
打不过马匪不说,居然还有脸在老百姓身上撒气,那还要你们何用?”
说到最后,江龙一双锐利的眼眸就是盯在了脚下年轻军士的脸上。
年轻军士感受到江龙身上杀气,顾不得手腕上的痛楚了,直惊的脸色一阵苍白,身体打着哆嗦。
“大人,求,求您饶了他一次吧。”突然,被打的那个老汉这时跪倒在地嚅嚅的开口求情。
江龙偏头看了老汉一眼,又盯向了年轻军士的双眼,“我不杀你,不过你的好日子也已经是到头了。
右手断了四指,左手腕又被本官刺穿,你以后就是个残废!禁军自然不会再要你,而没有了禁军的身份,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般活的光鲜?以前有欺负过哪个人,人家自会找上门寻仇。
总之,做过什么事,总有一天要还的!”
说完江龙伸手拔出长枪,就是和郭放一起离开。
牧轩居心叵测,江龙与郭放自然都是拿着兵器的。
枪尖离开的瞬间,年轻军士发出一声痛呼。
不过这点痛,远不及江龙那些话带给他的惊醒,以后他就是残废,不再是禁军了。
想到日后的艰难生活,年轻军士心若死灰。
旁边都是伤员,之前只顾着伤痛,没有多想,一个个此刻也都才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当禁军,他们以后能做什么?
此役禁军大败,朝廷绝对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抚恤银子。
这帮自小生活优渥,一直心高气傲的年轻人,首次发现生活的残酷。
那个老汉这时轻叹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帮着去叫军中大夫过来,给年轻军士上药。
他心中不忍,毕竟眼前的年轻军士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娃娃。
郭放一边走一边重新打量江龙。
觉得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