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带着一位甲士闯入了一片帐篷交织成的营地内,径直奔入大帐中,恍若无人之境,惊起无数的尘土。
“匈奴胡酋郝散听谕,接朝廷令,限尔全族十日内启程北归,失期者,斩!”
甲衣骑士说完,也不看帐篷内原本欢歌笑语的众人一眼,喝罢了桌上一碗水酒,抛掷下一卷谕令,转身便出了帐门。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坐在主位上的首领郝散,恍若未闻地自己斟了一碗酒,又切下了一块羊肉,转头看着身边的弟弟。
其弟郝度元颇为年轻,相貌古怪,喜怒不形于色,却有内才。
郝度元讷讷良久,忽然听到哥哥说了一句什么话。仔细一听,竟是反复在叨念着“。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这才开口说道。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郝散咽下一口酒,漠然说:“朝廷新令,要将边关胡人尽数遣还故地,一个不留。
郝度元咬牙道:“大哥为何不早说…这…这…”
郝散还没搭话,郝度元已经继续说道。
“自从父亲带着部族辗转各地,先到上党,为当地太守所不喜,派兵驱逐。又到常山,被当地豪族劫杀,妇孺死伤过半。这次最后辗转到了涿郡,每年所交税赋已超过常人之三倍,才换的容身之地,父亲也忧病身亡,魂归天神……”
“你们还记不记得这个传令的汉人来过几次?”
“整整三次!”
郝度元越说却越是激动,“第一次,年初,涿郡太守索要牛五百、马八百,用来填补亏空的赋税,我们全部上缴。”
“第二次,不过月余,又征粮三百石,我们把牛羊又售卖过半才交上。”
“第三次,就要我们离开这里!”
“更可气的是那些汉民,当我辈如同鸡犬,肆意打压,一头成羊才卖了三百个钱!”
“本来以为可以借着土地,在春夏好好修养,却又要我们迁徙。从这里回到呼卢部落少说要五个月,错过了贴秋膘又丢失了大半牛羊,部落一个人都度不过大雪纷飞的白灾!”
说话间,许多穿着皮衣的牧民,纷纷听闻消息,聚集而来,围着大帐议论,眼睛却不停的看向主座上的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