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如今,并不关心宁国府会不会就此洇灭,她今儿只高兴,若是按照日子计算,冷子兴应当已经得手。
想到自己那个骄傲自大的妹妹,此时不知道会怎样的痛苦,王夫人心中就隐隐有一种舒畅之感,这种感觉几乎让他控制不住抽动的唇角。
家母的座位要比王夫人高上一截,因此她虽说一直在怒骂两个儿子,但是坐在旁边的王夫人也可以看到一二。
她此时正骂的两个儿子狗血淋头,打算回身喝上一口茶水之时,猛然瞧见王夫人那勾起的唇角。
“你笑什么?王氏你竟然还敢笑,你个蠢妇,根本不明白,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艰险。
我心中知晓,你王家一直就是想我们贾家不好,正好随了你哥哥王子腾的意,对吧?
你别忘了,你如今是贾家的媳妇儿,你的王家前面要放个贾字。亏你还是平素里每日吃斋念佛,我看你全是装的,根本就是在哄人。”
贾母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一不小心,看见王夫人这一副模样,自然更是生气。
加之,王夫人与她到底隔了一层,自己骂儿子,至少还有些底线,骂起王夫人来,竟是没有了任何收敛。
而一旁的贾赦,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贾政。他此时心中妥帖,邢氏再不好,可也没有如此,在这种场合幸灾乐祸。
也是因此,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优越感,让他竟觉得心中有几分舒畅。
贾政脸颊颤抖,此时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指着王夫人的鼻子臭骂。
然而实际上,贾母所言却也是极其难听的。
“你素日看着跟个佛爷似的,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不知,实际上呢好处你可曾少过半分?
也就是凤姐儿那个傻丫头,才会容着你各种搓磨。你稳坐钓鱼台,让她去往前冲。
所有有坏处的,都是她的事情,好处的全让你拿了,如今你是不是还想,把这一招用在我们娘儿们身上。”
王夫人此时站起身,不敢言语,低头忍着贾母的迁怒。没有错,此时贾母就是在迁怒,但是谁又敢指明此言呢?
即便是处于暴风口的王夫人,也只能仔细地忍下,否则下一个不孝的就是她。
贾母指着王夫人的鼻子,训斥了足有一盏茶,眼看着对方此时已然有些摇摇欲坠,这才若无其事地住了口。
“政儿还不赶紧去准备,王氏你个蠢妇也赶紧去办。”
贾母仿佛是在,训斥王夫人途中想起正事,连声催促贾政去办事。
实际上却也是不敢太过,毕竟如今恐怕还少不了,用王子腾的地方。
王子腾可以与王夫人大吵一架,然而去决计不会允许,自己对王夫人出言出手。
心中自有一杆尺的贾母,将事情卡的严丝合缝,如今瞧王夫人这一幅,被雨打风残的模样,她这会儿心中多了几分舒畅。
勋贵人家对于上下尊卑观念极重,就比如在贾府,贾母身边养的猫儿狗儿,都比普通人尊贵。
贾母身边的丫鬟,就算是爷们儿也得尊称生姐姐。
在这种情况下,更不要说身为荣国府掌舵人的贾母本人。可以说在内院之中,贾母有着绝对的权威,外院之上贾母也是重要的决策者。
因此但凡王夫人有什么举动,对于贾母来说都是极大的挑衅。
更加上这两年,王夫人所做之事,越发肆无忌惮。每每与贾母的利益相冲,因此贾母这才少不得,时刻敲打对方。
贾母是决计不会容忍,在贾府中有人,胆敢挑衅她的权威的。
只是好在王子腾,此时仍旧是王夫人的挡箭牌,因此贾母不过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转过头又仔细吩咐贾政和贾赦二人。
“老二,你等会儿子准备好东西,前往宁国府去见人。老大你等会儿直接从后门派人,赶紧通知王子腾,另外给北静王府也送信儿。”这却是贾母担忧,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抄家是指单宁国府,还是连着她荣国府一起。
天亮之后,总要上朝才能够知晓,因此必须要在此时将消息传出,不然倒是容易出现问题。
纵然刚刚骂过王夫人缓解压力,贾母这会子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
贾政赶忙领命,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贾母的心思:“母亲,另外还有两件事情,一来是否要告诉迎春丫头,她毕竟如今在公主府。
这二来,是是否要告诉元春丫头,四皇子那里是否……”
这个是贾政的一点小心思,他却是想到,也许可以从公主府下手。
结果未曾想到的是,刚刚提起迎春,贾母和王夫人具是脸色一变,随即越发难看。
而王夫人面容尤其古怪,竟然是一副想笑不敢笑,随即他便看见自己母亲,狠狠瞪了妻子一眼。
这使得贾政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只能好奇地看着母亲。
王夫人掏出帕子擦擦嘴角,语气中颇有两分幸灾乐祸,只是隐藏的极深。
她看了一眼贾母,那带着铁青的颜面,这才说道:
“老爷有所不知,如今可别提迎丫头,如今迎春亦然攀得高枝,自然是不肯将就。咱们荣宁二府,我劝老爷莫要提及此事,不然大伯恐怕心中不安。”
这话听起来颇为古怪,明着似乎是在替贾赦说话,然而实际上到耳中却分外刺耳。
然则最古怪的竟是贾母,王夫人这话说出,贾母竟未曾打断,甚至还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贾赦。
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些古怪了。要知晓,纵然贾母一向看不上贾赦,但是自从国公爷去世。
这么多年来,贾母一直都在维护贾赦的地位。
贾政一向是个不问俗务的因子,每每只如同一个傻子一般。
此时纵然心头好奇,然而只瞧了一眼兄长的面容,贬值恐怕这事儿难以说明,然而究竟是为何?
听着王夫人毫不客气地提起迎春,贾赦如今只觉得自己,被人在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只是如今他哪儿敢说出,自己因为卖官鬻爵之事,无奈之下,只能将女儿诓骗给他人。
纵然是自己的亲兄弟提起此事,他仍旧觉得脸上有些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