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自家表姐,果然如今对方颇有几分瞠目结舌,眼眶还有几分红晕,可是泪痕已然止住。
“你素来是个事事明白的,怎么如今还钻起牛角尖?你如今才多大,好好养养身子为上,至于其他的交给你爷们儿,你爷们儿做不了地再让他来烦我。”邢夫人口中说着,伸手一指贾琏。
贾琏自然不会推辞,实际上他如今也心中满怀感情,而且此时他心中发狠,自己一定要和冷子兴好好聊聊。
毕竟如今,怎能够忘记罪魁祸首呢?
贾琏看着妻子心中满是心疼,然而他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作为荣国府嫡子,未来的将军爵位继承人,贾琏对于子嗣更为看重。
所以说已然决定,以官场仕途为重,然而这不代表着,他不希望凤姐儿有子嗣。
尤其当年凤姐儿又孕,他也曾流连书房,只为寻找合适的小名,那种期盼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后来妻子小产,他也曾满心伤痛,然而看着当时几乎脱了人形的凤姐儿,他只能将一切咽下。
未曾想到,如今竟知道自己无缘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因为凤姐儿体弱,而是被人故意下黑手。这几乎让贾琏想要,将幕后之人碎尸万段,如今虽说没法抓住对方,但是终归还有冷子兴这个奴才在。
想到这里,贾琏仔细看着妻子,眼瞧着,对方此时无恙,这才转头看向邢夫人,口中哀求道:“母亲,孩儿还请您帮我照看凤儿,儿子这就去提审冷子兴。”
说到最后,贾琏几乎是从牙缝中,咬出来那几个名字。
邢夫人点点头,她不会阻拦对方,毕竟未知他人苦,哪劝他人善?
见到邢夫人应允,贾琏深施一礼,转身大踏步,走向门外。
他一边向外面走去,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搓摩拇指。
通判这个职位,是相当特殊的。不但涉及各方面,更是需要有一些断案常识。
因此这段时间,贾琏不只要适应官场,更要学着如何断案。也因此不知不觉,与那些积年老吏多有言谈,学到不少。
从邢夫人的眼中出来,他直接走出二门到达前院。西北角的位置,就留着临时的关押房,今日里被抓来的那些人都在这里。
而陈大人送来的刑名人员,自然也是在这里。对方看见贾琏前来,赶紧快步走到对方面前,弯腰,施礼,请安:
“拜见通判大人。”这刑名与陈大人乃是本家,却不知对方,与其是否有些亲属关系。
不过即便没有,贾琏仍旧对其十分尊敬,毕竟此人不过一眼,便将那一些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造谣者,一一抓住。
只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让贾琏对其尊重万分。
因此听闻对方所言,贾琏摇摇头,眼神中有几分感激:
“陈大人,不知刚刚可送来个叫冷子兴的?我想先从他开始审讯。”纵然是一直压制情绪,但是到底还是有几分怒火,眼瞧着这样,身旁的衙役小厮都低下头。
听到贾琏尊称陈大人,那人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到底还是默认。
“原来说的是他,此人已然被关在最边上的那间。通判爷请随我来,刚刚那人被送来,我就觉得此人有些不对劲,因此便将其单独安排。”
陈大人乃是积年的老刑名,对于这些人有一种独特的直觉。
纵然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只是个商人,但是陈大人还是觉得对方不对劲。
听闻此言,贾琏赶紧抱拳,心中极为感激。二人一番寒暄之后,这才走进房间,一入门便看见冷子兴,如今正被绑在柱子上。
贾琏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在对方身上一刀刀的凌迟。这种如同实质的感觉,让冷子心隐隐有些不安。
冷子兴这人年纪并不大,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然而对方在王夫人手下,却已然是在外的好手。
其人相貌倒是一般,但是双眸之中去满是狡黠,一望便知是个心眼极多的。
一对双唇薄如纸张,一望可知是个薄情之人。此时,看见贾琏进来冷子兴眼神微闪,双唇蠕动。
贾琏如今刚刚接手通判,并无多少刑名的经验,但是他出自勋贵人家,自幼熏陶。
在看人方面却是极准,只一眼便瞧出冷子兴,其人贪财薄情。
这样一个人,是不会为了他人死扛的,这让贾琏心中落下一分。
他一边琢磨此事,一边盯着冷子兴变换的脸色。
只看这般惊慌失措,几乎就可以确定,对方乃是早有预谋。
看来对方从自家二婶王夫人那里,知晓不少,有关于自己的事。不过这倒也是正常,毕竟要陷害一个人,自然要将对方的外貌说清楚才好。
想到这里,贾琏眼眸闪烁,坐在桌后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
眼瞅着冷子兴开始还在强撑,后来便开始慌张起来,双眼也躲开贾琏死死盯住他的视野。
一旁的陈大人见状,点点头。这位新任的通判老爷,倒是一个刑名方面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