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易容术 听着表姐所言,宝钗慢……

但是被自家表姐直接戳穿,到底令她有几分尴尬。

而且如今只看表姐的样子,显然是有两分恼怒,恐怕也是在生气自己连累表姐夫,宝钗想到这里心思更是又急又恨。

她心中,难得的发狠。

宝钗自小到大,就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一贯将自己看得极重。

她是个奉行,一问摇头三不知,事不关己不开口的,一向自得于自己的好人缘,然而这一次却有人直白的害她,这让她害怕之余,更是生气恼怒。

宝钗不敢想象,若是今日里来的是表姐夫,自己被害了清白之后该要如何?自家母亲将会是怎样表现,日后自己又该如何去见泉下的父亲。

心中胡思乱想,宝钗几乎挂不住自己素日里那副温和的面孔,隐隐有着几分扭曲。

坐在一旁的凤姐儿看着表妹,这如同调色盘般的面容,心中也是有些微凉。

她虽说素来知道自己这个表妹非是什么温柔大方的主儿。然而真的事到临头,看到对方的真面目到底还是有些心惊。

凤姐儿垂下眼眸心中雪亮,果然自家太太算计的没错。若非是她下手,恐怕日后自己这个表妹,一旦真的进入贾家,非是自己之福。

不过这样倒有一个好处,知晓宝钗的真面目也就不会再为她所惑。

凤姐儿并不讨厌对方,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也没少见有两副面孔的。

只要这事儿,不算计到她头上一切便罢,若是真的弄到她头上,不把事情闹得天翻地覆、水落石出,她王熙凤是绝不罢休的。

往日里他便是个喜欢兴风作浪的,如今有了这一个,自然更加肆无忌惮。凤姐儿下意识地摸索腰间的牌子,这牌子自然乃是邢夫人得自康眠雪所赐。

刚刚状元楼掌柜从漫不经心到恭恭敬敬,凤姐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恐怕状元楼背后,也有公主娘娘的影子,这块牌子其的意义,可能更加深远。

凤姐儿想到这里,心中颇有两分古怪,也许对方今日这般一切放行,根本不是惧怕自家的官威,而是跟这一块牌子有关。

想到这里,凤姐儿隐藏住眼神中的兴奋,公主娘娘不愧是公主娘娘,这背后的事情让她越来越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很快马车停下,凤姐儿在平儿的搀扶下,从马车下来。刚下来便瞧见自家夫君高挑的身影,眼瞧着对方那满是担忧的双眼,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凤姐儿呼得鼻头发酸。

“二爷,今日亏得二爷没去,不然事情就麻烦。”凤姐儿委委屈屈地扑在贾琏怀中。

先是听到妻子这一番话,随后又看见妻子这样委屈。贾琏一时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妻子在外遭罪,当下赶紧就要把对方拉开,仔细检查一番。

可偏偏这会子凤姐儿扑在自己怀中不动,贾琏也不敢用力,舍不得,只能轻轻拍哄。

“这是怎么了?咱们家杀伐果断的,琏二奶奶竟这会子这般如此?且别这样,如今表妹还在,咱们回去倒是仔细地说下,母亲那边还在等着咱们的消息。”

贾琏狗中仔细地安慰,实际上他心中满是焦急,只担忧自己,妻子受欺负。眼瞧不能检查,这话中已带出两分急躁。

他这会子之所以在这等待,也是因为担忧妻子。而如今邢夫人,正在后院中等他们回来。

凤姐儿听闻婆婆等候,心中也是知晓,不该再耽搁时间。当下从贾琏怀中退出,握着对方的手说道:

“这件事儿可真是说来话长,咱们先去太太那,我今儿可是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凤姐儿的话说得邪乎贾琏更加紧张,有瞧后面,下来个小二手中又拎着个小二打扮的。

他正摸不着头脑,随后又瞧见四五个人,被绑着从车中拎下来。

这一下贾琏还哪里不知道,恐怕自己妻子真的遇到了事情,当下脸色微沉,揽住对方,身上多出两分不怒自威的官威。

他眼瞧着众人冷哼一声吩咐道:

“先将这些人分开关押,记着找人盯着他们,不允许他们之间有串供。

表妹跟我来,去后院拜见太太吧,一切等见到太太再说。”

说罢,贾琏阴沉着一张脸,伸手揽住凤姐儿的肩膀便往里面走。

宝钗眨眨眼睛,颇带着几分惊讶,瞧着对方的背影莫名神色。

本以为自家这一个表姐夫,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更是跟自己哥哥差不多的人物。

未曾想今日一见,却是与哥哥压根不是同一类人。

通体这一身官威,让人不敢冒犯。

瞧着对方渐行渐远,宝钗不敢耽搁,赶紧往前赶去。

通判府房子不小,邢夫人的院子比贾琏和王熙凤住的院子还要大。

如今里面栽种着各式繁花异草,远远地便能闻到甜甜的香气,这香气让宝钗原本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放松不少。

往日里邢夫人极其喜欢侍弄这些花草,今日这会儿可没这份心思,她一直盯着院门,计算凤姐儿归来的时间。

柳家地换上一杯凉茶,瞧着邢夫人面容沉静,轻声地安抚道:“太太且别着急,要我说竟然不会有事。”

柳家地说道这里,心中也是颇有两分纳闷,这也不知怎的,这一年半载的竟未消停。

而且愈演愈烈,竟然上赶着找死的,将手伸到贾琏这里。

不过有太太在,这些鬼蜮伎俩都是浮云。柳家的心中琢磨,这件事情要从昨夜里说起。

当时的时候邢夫人正准备用晚膳,忽然听见贾琏和凤姐儿前来请安。

当时她还以为,对方是为了陈大人今日之事,正想与其仔细的解释,结果未曾想对方,根本不是为此事所来。

而凤姐儿更是在叙述中,露出惶惶之态。

待将事情原委一一讲述完毕,凤姐儿跪在邢夫人面前,伸出手,搭在邢夫人的膝盖上,口中说道:“太太,儿媳和二爷都是想请太太给个示下,这事儿该如何。”

这件事情她和贾琏,实在是心中有些不安。

如若是在以前,凤姐儿也许会依仗着自家家大业大,只觉无人敢作为陷害。

然而如今进入江南官场之后,凤姐儿才明白,自家那点子身份,在江南也好,在京城也罢,都算不上什么出彩的。

如今将自己的位置摆正,自然而然就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坐井观天。

也是因此,这会子凤姐儿看待事情,与往前儿已然不同。

也是因为知道越多,心中便越谨慎,因此凤姐儿这才来询问邢夫人。

毕竟邢夫人,对于这些隐私之事,接触要比她多得多。

眼瞧这凤姐儿这般,邢夫人面容没有多大变化,如今早已看透凤姐儿的脾气。

眼瞧着是个极其聪慧的,甚至颇有两分公主娘娘的杀伐果断,然而实际上仍旧有些天真。

以前那般强横,不过是知道自家实力,所以这才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后来因为印子钱,几乎被打折脊骨。这些时日也是被家里好好哄着保着,这才恢复些往日里的伶俐。

总归知道怕是件好事,当下里邢夫人并不着急,伸出手将凤姐儿拉起来。

本来有些慌张的夫妻二人,看见邢夫人神色淡淡,忽然觉得心中大定。

凤姐儿上前一步,轻轻摇晃邢夫人撒娇。

邢夫人拍拍对方的手,轻声地说道:“若让我出主意也不难,可你得把事情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凤姐儿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慌张,这一会子竟东扯西拉没有说到正题。

当下里,将这几日的经过仔细一一说明。

而贾琏自然将,妻子说漏的一一补足。

邢夫人面容沉静,手中念着那串绿松佛珠,听得对方这样说,念珠一顿,带着几分审视地询问贾琏:

“那薛哲你们可认识?平素里是跟在薛家表姑娘身边的?”

邢夫人的话直指重点,若薛哲真的是宝钗的仆役,倒是有可能会真的,若不是恐怕其中就有问题。

凤姐儿眨眨眼,转头看向贾琏,她却是并不太知道,毕竟凤姐儿一直在那内院打转,这外间之事她却是的确不知。

贾琏低头沉思,忽然摇头:“这事若我记得没错,应该不是,宝丫头的小厮应该是其他人,这个薛哲我倒是有些印象,乃是听姨妈说过,是跟着薛家表弟的。”

跟着的人既然是薛蟠,宝钗又怎会放着自己的人不用,反而用对方呢。

其中便是自相矛盾。

毕竟薛蟠人在京城,对外说是已然暴毙,薛家之人纵使知晓其中有猫腻,却也只是知其可能远遁。

也正是因为明面上,薛蟠的身份不对,所以他们才只敢用所谓的入赘、过继之类的事情。

话说回来,但凡宝钗不是手下无人可用,就决计不可能贸贸然的用自己哥哥的小厮,未免太过舍近求远。

邢夫人心中已有了大概,恐怕这两人所担忧得没错,却是有人想要动手陷害,只是这陷害的对象倒未必,是夫妻二人所想的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