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顾天胜蹙眉嘀咕,“我不擅长应付这种事,待会儿演砸了别怪我。”
“不怪。”季达明把手抄进手捂子,把伊默的手也拽了进去,笑眯眯地说,“你就假装不乐意让我们走就成。”
喧闹声更近,伊默踮起脚尖,急切地望,继而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倒退一步:“孟泽……”
孟泽变了,又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盛气凌人,穿衣打扮与纨绔子弟一般无二,看见季达明以后,耀武扬威地穿过人群。但孟泽能用外表欺骗别人,眼神却不能,他还是卑微的,低贱到了泥土里。
“少东家,你真不娶我?”
冬天不该有这么炽热的光,晃得季达明满心烦闷,然后他感觉到胸膛里燃起一团温暖的小火苗。原来是伊默拱到了季达明怀里宣示主权。
“季达明。”孟泽的眼神复杂又痛苦,“我哪里比不上伊默?”
“明明是一样的出身,我还比他聪明,比他懂得商会的运作……”
如果说伊默对季达明的感情像冬日的雪,那孟泽所谓的爱,就像他们脚底下满是脚印的泥泞,早已被金钱和名利玷污。
“你不爱他。”伊默忽然插嘴,“孟泽,你爱的不是达明这个人,是他的身份和地位。”
孟泽将视线从季达明身上艰难地移开,厌弃地注视着伊默:“我真不想看见你……不单单是因为我恨你或是讨厌你,而是你会让我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段孟泽恨不能抹去的过去,靠流浪乞讨存活的前半生。
轮船不再拉汽笛,旅客也全上了甲板,码头安静得只剩风声。
孟泽抬起手给伊默看自己的衣服:“现在我衣食无忧,就算季达明不娶我,老宅也把我当做他的男妻供着,我要的就是这些……”
伊默抱着季达明的胳膊,轻哼着踢地上的雪:“你如果只要这些就不会来找我们了。”
季达明闻言,藏在手捂子里的手指勾住了伊默的指尖。伊默气呼呼地戳他的掌心,心情不好。
孟泽的面色阴晴不定,论对他的了解,谁也不及伊默,毕竟他们共同流浪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