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大巫,微笑道:“既然大巫想不出来,为什么不多想一会儿?”
大巫转身笑道:“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的人并不多,可我却偏偏喜欢不怕死的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冬天。”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面前的人,竟然就是豆婆让我万分小心的四大蛊神之一,冬天大巫。
冬天大巫缓缓说道:“按理说,我不该杀你,因为你和偷入神寨的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硬要说有的话,你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了。”
古飘然!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古飘然。
罗旺那些守护神寨的高手之所以会擅离职守,肯定跟古飘然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把三大高手调走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偷入神寨?
冬天大巫并没在意我的反应,缓缓从身上拿出一只布袋,慢慢摆弄着道:“可是,我却想要杀你,因为,你是豆豆的人。”
冬天大巫手里那只布袋正是当初豆婆送给我用来抵御蛊毒的东西。先前我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跟人动手,忘了豆婆还给过我这么一件东西。如果我早点想起来,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冬天大巫双目中杀机猛现:“说,你跟豆豆是什么关系?”
“不是子侄,胜似子侄。”我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是豆婆的后辈。
冬天大巫眼中的杀气随之消散而去,脸上浮现起了怀念的神色道:“能入豆豆法眼的人都是一个样子。豆豆这些年还好吧?她回到门派了吗?”
我回答道:“我跟豆婆只不过认识了几个月。她现在在我家里,还没回门派。”
“果然如此。”冬天大巫说道,“我跟豆豆之间的恩怨不足为外人道,哪怕是她的子侄也不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豆豆现在出现,我会杀她,她死之后,我也会陪她而去。你能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实在是弄不清她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试探着说道:“亦敌亦友?还是恩怨难消?”
“我们之间的恩怨,等到我们都进了棺材,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过,现在我却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儿。”
冬天大巫说道:“我们在这里建立神寨,是为了守护神寨秘境。但是,神寨先祖却定下了一条奇怪的规矩:凡是苗疆之人,不得入秘境,凡秘境之物,不可出苗疆。”
冬天大巫道:“也就是说,我们明知道有人进入秘境,也不能下去追杀。所以,我需要你进入神寨秘境,把对方给我找出来。”
我沉声道:“你们一直守在秘境门口不就行了?难道秘境还有不同的出口?”
“没有。”冬天大巫摇头道,“但是,秘境当中有一样东西,可以克制天下蛊毒。只要那个人拿到了秘境重宝,就算搭上神寨所有人,也没法阻拦对方离开苗疆。况且……”
罗螺沉声道:“师父,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三方争夺神蛊引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成就大巫?如果你也成了大巫,还需要怕什么?放手一搏吧!至少……”
“畜生,闭嘴!”罗旺连连跺脚,“把嘴给我闭上!”
罗螺虽然闭上了嘴,可是眼中的不屑却让人一览无余。罗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对大巫忠心不二,请三位圣使明鉴。”
苗女点头道:“大巫不会亏待忠心的属下。至于其他人……”
苗女话没说完,但是看向高洋的眼神里却带起了丝丝冷意。高洋不以为然道:“世上的事情,总会有兴衰更替不是吗?冬天大巫做事太过妇人之仁,不适合领导神寨。我觉得……”
“够了!”苗女厉声呵斥之后才徐徐说道,“高洋,大巫对你一向器重,其实她并不想杀你。”
“嘿嘿……”高洋冷笑之间猛一挥手,他手下蛊女的方向顿时传来一阵蜂群振翅般的嗡鸣,铺天盖地的蛊虫顷刻间向三个苗女蜂拥而去。
为首的那个苗女却轻轻拍了拍手,她身后的草丛当中瞬时站起十多个手持吹筒的苗人。七彩浓烟从他们的吹筒当中飘散而出,前一刻还是遮云蔽日的蛊毒,下一秒就像是被风卷过的砂砾,纷纷落在了地上。
苗女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跪地投降者,不杀!”
“杀——”高洋孤注一掷之下率人向三个苗女的方向疯狂冲去。
罗螺手中的赶尸铃瞬时间铃声大作,只不过,被他驱动的僵尸不是迎向高洋,而是在配合着对方进攻苗女。
罗旺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怒吼着向罗螺扑了过去:“逆徒,畜生,你给我住手!”
后者不断躲闪之间,仍在摇动着赶尸铃操纵僵尸疯狂进攻。
与此同时,山寨另外一侧也有大批高手向三个苗女蜂拥而至,仅仅眨眼的工夫,三个人的身影就被湮没在了人海当中。但是,他们身后的七彩烟雾却忽然间变得浓郁如雾,像是流动的云彩顺着山势滚滚扑落,片刻之后,反而掩去了冲上山坡的人群。
我虽然看不清烟雾里的情况,却远远地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儿。香气入鼻不久,我就感到头昏眼花,耳边听见小白糖喊了一声“迷烟”,人就跟着失去了知觉。
大概没过多久,我就被人用凉水给泼醒了过来。
我已经被困在了木桩上,叶烬、史和尚、小白糖他们一个不少的被捆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转头往附近看时,却看见我面前的空地上摆放着三堆垒成了金字塔状的人头。面目狰狞的首级下面还在渗着丝丝血迹,看样子是刚刚被人砍下来不久。
其中一堆人头正上方赫然是高洋的脑袋,赶尸人徒弟的人头则被扔在另外一堆;第三座人头堆里没有我见过的人,但是那些首级的颜色却最为惨白,大概是最先被砍下脑袋的一批人。
我稍稍转移了一下视线,就看见了垂头丧气的赶尸人,看样子,他早就不再对生存抱有任何希望了,唯一在做的就是等死。
我还没来得及再往别处去看,守卫在附近的苗家武士忽然同时跪倒了下来,虔诚无比地拜往一个方向。我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却看见那边走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她是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