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拿药膏”张弘宪支使冰雪出了房,一般按着顾心慈的脚一边关切道:“正中脚心,可是钻心的疼?”
张弘宪握着羊脂白玉般的金莲小脚轻轻揉着,一股温暖的气息突然袭来,顾心慈收紧的心松散下来,她轻轻‘嗯’了一声。
张弘宪细心地检查着伤口,叹道:“还好没戳破,若是这银器上的黑银进了血里就麻烦了,来....把鞋袜穿上,这天气本就凉着,女子不似男子阳气旺盛,所谓百病从脚起,若是阳气被这地仙儿都吸去了,只怕日后更为难熬.....”
温暖柔软的指腹划过微微刺痛的伤口,就好似被温热的暖炉烘着一般,顾心慈心中微微发痒,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何时竟烧的发烫?
“我刚在帐子里听你说敏瑜送你的胭脂水粉你极为喜欢,冰雪可是找到了?我来为你点唇可好?”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若有一天我容颜老去,青春不再,你是否会如今日一般再与我对镜相望,温言软语,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顾心慈有一瞬间的怅惘,尽管双眸微湿,她却欣然道:“好啊!只是你也先将鞋袜穿上才是,你虽句句在理,但若是阳气耗损也是极为不益的....”
张弘宪点点头转身去穿上鞋袜,来时顾心慈递了一只光面儿圆盒来,盒面而精致的牡丹浮雕看起来有些眼熟,他接过盒子,虽有诧异却旋开了盖子,沉沉的花香像是轻轻推开的粉末轻轻一吹,铺扑面而来,他脖子一顿,如鲠在喉,这香气他是做梦都不会忘记!
这口红分明是去年为了讨敏瑜开心变着法子寻了那江南有名的师傅找了百花来秘制成这口红来送给她!那时她虽是表面儿厌极了他可心里却是极为喜欢的,收了这口红她一直舍不得用,好在这提炼了精髓之处,倒也赖的住放.....
张弘宪不是没听见沈敏瑜与冰雪的对话,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顾心慈见他有些急切,眼中划过一丝黯然,却还是故作懵懂道:“这是昨日敏瑜送来的....”她抿了抿唇又添了一把柴,只望烧的更厉害一些,“瑜妹妹还送了鹿茸血燕,说是补身子许是用得着,还有些绫罗绸缎,说是不出时候便要添丁做衣....瑜妹妹果真是心细,我们才圆房她便这般关切我们,虽然先夫人去得早,东西两府都没有主母在主持中馈,可瑜妹妹是一样都不曾委屈西府这边的,只比别家的做的周全!”
“她倒是周全!”张弘宪将那精致的圆盒重重掷在桌上,“我倒未见她从前这般关心过西府!”
她居然把自己送给她的东西送给小慈!
大婚那夜在奥莱酒店他为了她将小慈耗在房里整夜未眠,他本就心存愧疚,本想着与她说好了,她如今却如此胡闹!
当真以为西府无人!
他的宠爱和容忍并非毫无底线!
“子诚....”
张弘宪转头看顾心慈一副不明所以被他突然地怒火牵连,一副云里雾里,委屈的模样,心微微揪了起来。
他的语气软了下去,“无事,你喜欢就好...我....不是朝你发火,一会儿去东府请安完后我陪你逛逛百货商贸如何?最近很忙一直没有时间,今日恰巧空闲....可好?”
“嗯!”顾心慈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弘宪无心在此,命人进来去屏风后面更衣,顾心慈的视线又转到桌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口红上,她轻轻摩挲着那微微凸起的浮雕花纹,微笑着看着镜中如她一般的女子。
紫芝眉宇倾一坐....
可此刻却无人观赏,顾心慈眉心一暗,笑意尚还凝在脸上,可眉眼皆望处尽是无情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