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御医挤上前给他诊了脉,笑道,“驸马爷无事,应该是累了,又睡着了。”
姜侯爷纳闷地问道,“我父亲睡了那么久,怎么才说了几句话就又累了?”
付御医红着脸说,“下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例,不知为何会这样。但驸马爷的脉象无事,神色又安然,应该是,应该是睡着了。”
陆漫也说道,“刚才那一小会,作为正常人不可能累着,但作为久病的人,或许已经体力透支。祖父即使醒过来了,由于他长期没有运动,还有脑子受过创伤,他的各项指标……哦,就是语言、动作、反应、记忆、智力等等,这些都不可能马上跟正常人一样,需要长久的时间来恢复。”
姜侯爷问道,“长久的时间,到底有多久?”
陆漫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病人醒过来,到底要等多久,我也不知道。或许一两个月,也或许要一两年。而且,能不能恢复到患病之前,还很难说。”
长公主抹着眼泪说,“只要他醒过来就好,不管多久,恢复成什么样,咱们都陪着他。多不容易啊,本宫之前还没听说过有离魂症病人能醒来。”
姜侯爷也红着眼圈说道,“是极,父亲能醒过来,已是上天眷顾。”看了眼陆漫,又说道,“还因为展唯媳妇献了医书,天天在父亲床前敬孝。这个媳妇,咱们家是娶对了。”
三老爷也附和道,“是啊,展唯媳妇是咱们家的功臣,我们都记着这个情。”
二货老爷第一次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陆漫,捋着短须说道,“不错,展唯媳妇真是个有福的。”
陆漫忙谦虚道,“是祖父有大福,有祖母不弃不离的照顾,子子孙孙的孝心,也多得益于两位御医的妙手回春……”
满屋子喜气洋洋,有人夸着陆漫,有人感谢御医,也有人感谢星辰大师,还有人说老驸马和长公主有大福,乱哄哄的吵得长公主头痛。她除了留下三位老爷,世子爷,陆漫几人,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他们几人留在这里等待老驸马的再次清醒。
陆漫和付御医、王御医低声讨论着老驸马醒来以后的康复治疗方案,包括语言训练、肢体功能训练、心理疏导等等。陆漫想着前世一些骨科医院的康复器材,画了一些样式奇特的东西,她说这是康复器械,让人做出来安在康复室里。
长公主被姜侯爷扶着,急步过去拉着老驸马的手说道,“驸马爷,你总算醒了,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话没说完,竟是老泪纵流,其他的子子孙孙也跟着哭了起来。
老驸马的眼睛直愣愣地,嘴巴抖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声音极小,又含混不清。
世子爷伸过耳朵凑进他的嘴边,才听清楚,赶紧说道,“祖父放心,九弟好了,九弟已经醒过来了。”又冲众人说道,“祖父是在喊展雁。”
三老爷感动得哭出了声,跪在床头哽咽道,“父亲一定是因为担心展雁,才醒过来的。”又喊道,“展雁快来磕头,谢谢祖父的恩情,他老人家不醒人事了还惦记着你。”
姜展雁被抱过来跪在床头磕了几个头。
老驸马看了眼姜展雁,咧了咧嘴,浑浊的目光移开,又停留在长公主身上。他扯着嘴角,叫着什么,随着嘴唇的噏动,口水也不自禁地顺着嘴角流下来。
虽然他的声音极小,又含混不清,但靠在床头的长公主几人还是听到了,他好像在叫“长……亭,长……亭……”
长公主握着他的手哭道,“是,我是长亭,我是长亭。”
老驸马的嘴又翕动着,吐出一个字,“孙,孙……”
声音也是极低,又说得不清楚,长公主几人仔细听了听,才听清他喊的是“孙”字。
以为他是喊“孙子”,姜侯爷又让世子爷、姜四爷、姜五爷、姜六爷、姜七爷几个老爷子的孙子挤去他床边。没叫姜展魁,他知道老驸马不会叫他,姜展魁小兄妹也没往前凑。
几位爷还是很感动,老爷子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他们。他们把头伸向老驸马,激动地说道,“祖父,孙子在这里。”
老驸马没看他们,还是虚弱地叫着,“孙……孙……”一着急,口水流得更多了,世子爷赶紧用自己的袖子为他擦了。
姜侯爷说道,“您老人家的几个孙子都在这里了。哦,展魁快过来。”又跟他解释道,“展唯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