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平看了看郑朱那并不算太过雄壮的身材,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坐了下来,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老实说,郑安平此刻脑海之中正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呐喊着,让郑安平砍下郑朱的脑袋。
一旦被无所不在的“候”发现郑安平和赵国使者悄悄接触,那么倒霉的就不是郑安平自己,而是郑安平的整个家族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安平的脑海之中有另外一个声音阻止了他这么么做。
这个声音甚至还劝郑安平,让郑安平将这名赵国的使者当做座上宾来看待。
两股念头在郑安平的脑海之中无比激烈的战斗着,让郑安平无比的烦躁。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郑安平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先听听这名赵国的使者到底要说些什么,等听他说完话之后再决定要不要马上杀死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房间之外响起:“将军可有何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安平的亲卫队长。
这名亲卫队长原本在小院外守护,是被郑安平接连两声怒吼给吸引来的。
郑安平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房间门口对着房间外面的亲卫队长说的:“无事。守住外面,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来打扰本将军的休息。”
亲卫队长很快离开。
郑朱静静地看着郑安平完成了这一切,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的浓郁了。
等到郑安平再度落座之后,郑朱才不急不忙的对着郑安平说的。:“将军想必并不知道外面的形势如何吧?”
“形势?”郑安平的心中微微一动,突然觉得这似乎是一个通过郑朱的嘴巴来打探外界情况的绝佳机会,于是便开口问道:“外面的形势如今如何?”
郑朱笑道:“将军真的相信郑朱的话吗?”
郑安平冷笑一声,说道:“使者只管道来便是。”
于是郑朱便直接开口说道:“外面的形势已然颇为明朗,齐国已经废除和秦国之盟约,如今齐军已经完全撤出了楚国境内。”
郑安平身体一震,无比惊讶的叫了起来:“此事绝无可能!”
秦国河东郡安邑城。
安邑城之中最豪华也是最大的一座府邸,不用说当然便是郡守府。
由于先前的郡守王稽已经背叛了秦国投奔了赵国,因此此刻的这座府邸自然就成为率领二十万秦军前来救援安邑的秦国将军郑安平的住所。
虽然冬天刚刚过去,但是初春的夜晚依旧有些寒冷,刚刚巡视城头结束的郑安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心情不由得有些烦躁。
事实上在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郑安平的心中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咸阳城之中了。
虽然这听起来多少涨对手威风灭自己士气,但是郑安平心中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在郑安平看来,对面的二十多万三晋联军实在是太强大,而且为首的还是如今声名赫赫如日中天的廉颇。
而郑安平手中的部队,却只有区区的二十万秦国郡兵罢了。
郡兵和正规军虽然从名义上来看都是军人,但是实际上的战斗力却是天差地别。
这其实也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你怎么能够指望一群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干农活,只有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前来集训的农夫和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都在军营之中度过的正规军对抗呢。
所以在接受了这个任务的时候,郑安平就已经悄悄的在咸阳官府立下了遗嘱。
在这份遗嘱之中,郑安平事无巨细的划分了所有家产,详细的写明三个儿子谁得到家产,谁出去打拼等等事项。
只要等到郑安平死去之后,他的老婆和家人们就可以去官府处领回这份遗嘱,根据遗嘱来分配家产。
郑安平的不祥预感果然应验了。
在郑安平来到河东之后,他所听到的消息全是坏消息,一个好消息都没有。
岸门失守,蒲津关失守,郑安平的后路已经被完全的切断了。
唯一一件让郑安平有些庆幸的是,由于秦国早就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因此安邑城之中拥有着大量提前调拨来的粮草物资,足够支撑城中军民至少半年。
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郑安平真的有点相信自己能够支撑过半年。
但是自从廉颇在几天前率领着城外的三晋联军对安邑城发动攻击之后,郑安平这个感觉就被无情的现实给打碎了。
三晋联军的战斗力之强,远远的出乎了郑安平的意料之外。
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有赵国士兵登上安邑城的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