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锦虽然觉得状元郎白素航有诸多疑点,但也没有办法确定他就是骗瑞恩伯服毒的凶手。
眼看被派去福州的锦衣卫暂时回不来京城,他与纪常安两人手上再没别的线索可以切入,只能天天在锦衣卫衙门中等待。
日子过得极慢,纪常安心知这一次胜败关系到了自己终身大事,整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转圈。
方中锦尚能沉得住气,不是在衙门里看书,就是在自己的府邸里看书。
一切都像是暴风雨来之前,压抑沉闷的难以呼吸。
但就像一定会来的暴风雨一样,该来的还是闯来了。
这一天方中锦并不当值,本来在家中看书。
忽然间听到门外响动,显然是有大队人马要闯入他租住的府邸。
方中锦所住的地方,不过是一进小院,用石墙围了一圈。
他为了出入方便,也没有聘用任何丫鬟仆妇。所以他听到有人大力拍着院墙上的大门,便只得亲自前去开门。
那拍门之人连手都有些拍疼了,这才见有人慢悠悠地来开门,心中火气已经有些大了。
待他看到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时,着实吃了一惊。
方中锦一眼就看到门口的青石巷子中挤满了穿戴着禁军甲胄的兵丁,也不知到底出动了多少人。
这时为首之人问道:“你可是方中锦?”
方中锦不答反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那人是个高壮大汉,身上肌肉虬结,脸如黑炭一般。
就见他粗声说道:“我是奉皇上旨意,请你入宫问责的。”
方中锦听了这话,也不显吃惊神色,只沉着问道:“谕旨何在?”
那大汉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稍微一扬便又重新塞回袖子中,道:“谕旨在此!”
说罢朝后一挥手,说道:“上枷锁!”
立刻有人带着一副枷锁上前要锁拿方中锦。
这可有些奇了,虽然没看到谕旨上写的何事,但是谅也没人敢在京城之中假冒圣旨。
更何况他身后带的大队人马,身上所穿的确实是禁军的服饰不假。
若没有真的谕旨在手,谁能调用的了禁军呢?
方中锦心中冷笑:都说天威难测果然不假。上次方中锦进宫还是乘坐仪仗去的。
如今没隔多久,朱棣竟然要用枷锁套他进宫中吗?
也不知道这大明皇上到底是得了哪门子的失心疯,为何觉得靠这些禁军就能锁拿住自己?
方中锦虎目一张,脸带寒冰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大汉面色一变,又做出强横神色道:“你问我姓名作甚?还想出来寻仇不成?
我虽是皇上手下一届不入流的小将,倒也不来怕你!”
这话是说得极其漂亮,但到底是没敢自报姓名。
这时候忽然有人从方中锦身后大步赶来。
他一边疾走,口中一边说道:“不入流是不入流了,但不是皇帝老儿手下的。
我认得你!蒋初一!你特么是汉王手底下的狗崽子,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在汉王手下呆过一段日子的万洪福。
那蒋初一猛然见到万洪福,还是有些害怕。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离那万洪福稍微远一些也好。
蒋初一并不知道方中锦得厉害,但是万洪福武功超群他却是知道的。
心中可以害怕,面上的威势不能减弱。
蒋初一对着万洪福道:“你这病痨鬼不该关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吗?怎么会出现在镇扶使的私人宅邸里?
好啊,私放犯人,这又是罪加一等!”
方中锦却冷冷说道:“锦衣卫衙门中,到处都是汉王府出来的人。将人证万洪福留在衙门太不安全。
本官让他在我宅邸中日日看守,你有什么意见?”
蒋初一啐了一口道:“屁的人证!他分明是杀人凶手!”
蒋初一也不是笨人,他知道方中锦这句话是颠倒黑白。万洪福的身份从人犯变为人证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