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去了!
大门就在眼前,需当一鼓作气!
刀客似乎是察觉到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的眼缓缓睁开,如同那门一般。
便是这一刻,一股远非是人力所能形容的狂暴,从他周身猛然爆发!!
刷!
同一时刻,他拔刀了。
一寸,两寸,一道刺眼的弧光乍现,那刀被迅疾地一拔到底,如同勾出了天空最璀璨的妖月!
拔刀紧接着出刀。
刀迎接向一片莽莽的浩荡,那是完全的禁忌力量,是无论如何勉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抵抗的力量。
那力量向着胆敢贸然入内的刀客轰去。
一刀破!
无数无形的力量再次轰来,如同无光的空间里,无色的巨蟒。
那刀客只是随意挥刀,随意破开!
斩开!
时而,是一道黑色的牢笼,如手掌般握住他,迅速勒紧,似乎想要握爆这个胆大妄为之辈。
然而,依然是破。
他一路奔跑,一路拔刀。
从初始如同兔子般的力量,到入门时刹那展示出的,那如同洪荒巨龙般的力量,这反差太大
大到便是黄泉之门的防御也没反应过来。
待到反应过来时,他便是真正入了内。
便在这时,面前的泥土之下,无数腐烂的舌头开始探出,说迟却快,如同雨后春笋,疯狂生长,只是这春笋却似是放置了数十年的那种腐烂到霉菌遍生的竹笋。
阻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那刀客左足往后蹬着这未知空间的地面,强大到立刻掀翻一切的力量,却未曾使得他移动半步。
但却也终于使得他无法再前行。
无数排斥的力量,毫无间断,化作从天而降的箭,亿万箭齐发,如同万重暴雨叠加,却并非是水柱。
那刀客却是随意挥刀。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令人刺破耳膜的脆响,无时无刻不再想起。
莫说是普通得刀,便是神兵利器,此时也早已折断。
可一股奇异的气势护住了这把平凡的刀,使得它非但不曾露出裂缝,反倒是褪去了光华在逐渐恢复,使得这把刀越来越亮,越来越凶煞。
一如那闯入的刀客。
时值冬初。
狂雪如花,凋零又复盛开。
那赤着上身的刀客,依然老僧若坐定般,盘膝在那一方小小的巨石上。
巨石虽大,于这天地,却不过渺小。
刀虽强,于这生死,却也很弱小。
小小的人,坐在小小的石上。
眼中有着长叹,心里有着静寂。
周围没有花开,便是有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全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为了在痛苦的世间挣扎,而战斗着,厮杀着。
但这些都与那个男人无关。
他就是一尊神龛上的佛,面目慈悲,瞳孔却无情多于有情。
雪,漫天的雪,像盐粒,如飘絮。
厮杀的世界,这个男人毫不在乎。
他还在等,他的刀也在等。
不等来年春天春暖花开,不等穹苍放晴雪霁云开,不等前世来世,不等轮回。
他等不及。
也许,这世间有富贵荣华,可以让人去依靠,依赖。
但他只有一把刀。
一把普普通通、安安静静、已经失去了明亮光华的刀,沉睡在他的腿上。
他只有这一把刀。
可是却等着黄泉开始,等着那死亡的鬼门打开。
转眼,冬到末。
大雪不止,厚如百千层厚毯覆盖了此间,也覆盖了他半边身子。
他死了吗?
为了自己的自傲,骄狂而付出代价了吗?
没人知道。
这本是鬼蜮,也本没有人。
但某一日,在漫天苍白依然狂落之时,他缓缓站起了身,赤身裸足,踏着冰雪,踏着这最深的严寒,迈出了脚步。
风雪虽骄狂,却压不下他的刀。
那是一把灼热的刀,有着灼热的血,血在沸腾,拖着一路坚实的脚印,他走到了一座悬崖边。
悬崖外是深渊,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但他,却未曾有丝毫犹豫,直接踏前。
长刀作歌,轻指一弹,便是弹出了风起云涌。